族長在短暫的詫異後回過神來，繼續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可以把他們交給你，但你要當場把妖丹還給桑若。”

隻要白菀把妖丹還回來，就當場毀約。自己的兒子斷然不能被這個瘋女人帶走。至於雪諾，這些年還算條安分的好狗，可畢竟血統不純，知道了當年的事後保不齊哪天還要反咬自己一口，是死是活就不管了。

白菀思索片刻，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

她原本就沒指望老東西能答應她的條件，能逼到這種程度上，還算不錯。

族長滿意地笑了，取出脖子上掛著的法器，將桑若緩緩送出。

雪諾一直默默地聽著這一切，對族長的決議，他不敢出聲反駁。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討族人喜愛，隻因他血統不純。自己父親不在，族長獨木難支，灰狐一族已經幾百年沒出過什麼天分高的後輩，偏偏他繼承了部分小女王的力量，族長才會勉為其難地用著他。

他也知道自己修煉比普通妖怪要輕鬆許多，惹來了不少紅眼，即便他已經如此努力為族裡做事，依舊換不來一個正眼。

隨著他的沮喪，一雙毛茸茸的耳朵無力地耷拉下來。

白菀見狀，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猜猜看，你的好族長會不會在我把妖丹還給你爹以後翻臉？”

雪諾沉默不語，他當然會。

“你打算如何？”

白菀笑而不語，鬆開了雪諾，徑直向雪地上桑若的原身走去，此刻的他毫無生氣、奄奄一息，竟與死去的小女王無二。

灰狐一族見她靠近桑若，紛紛圍了上來。

白菀熟視無睹地蹲下，“放心，我不殺他，我要他完完整整地醒過來。”

她在袖中翻找片刻，取出一枚發著微光的妖丹，送入桑若身體中。

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這一刻，隻有一旁的小殿下默默地想：她怎麼什麼東西都能從袖子裡拿出來？

片刻之後，雪地上的桑若動了動耳朵，隨之化為人形。

“動手！”族長一聲令下，率先出手，隨後無數利爪逼向白菀，誰料她紋絲未動，眼見掌風便要擊上她，一襲紅衣落在她身後，衣袖一揮，將對方儘數掀翻。

族長原本隻是想逼退白菀，並未使出全力，沒想到她竟仗著小殿下在，有恃無恐。

這個死女人！

白菀緩緩起身，從容地對小殿下俯身道謝：“多謝殿下救命。”

就算小殿下不幫忙她也留有後手，不過她暫時打算抱住這條大腿，關係自然越近越好。

小殿下言簡意賅道：“無妨，以後有你報恩的時候。”

地上的桑若逐漸轉醒，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白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眼道：“許久未見，你竟也如此狼狽。”

桑若雙眼從迷茫變得清明起來，露出與他父親如出一轍的陰戾目光，他出言嘲諷道：“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醒過來，你和鈴音沒能殺了我，是不是非常懊悔。”

“放心，害死了小女王的凶手，一個都跑不掉，既然人齊了，那咱們就開始算賬吧。”白菀抬眼掃了掃在場所有人。

“你說什——”桑若抬眼，望見了那個二尾的孩子，以及他懷裡毛色雪白的狐狸，很美，但已無生氣。他灰黑色的眸子一時間神色複雜，晦暗難辨。

“嗬，也是她活該。”桑若的笑聲從胸膛深處發出，似乎是想拚命往下壓。

白菀聞言，左手拽起他的衣領，右手照著他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嘶——”

她剛剛那一下牽動了腕上的傷口，忍不住抽氣。

“你若多說她的一句壞話，就多挨一巴掌。”她麵無表情地揉著手腕，情緒全寫在了那雙藍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