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能見到老大了，你們快跟上呀。”小六很是高興，一股腦兒地往前衝。

隻見她一口氣衝到樓頂，用力拍響了儘頭的房間。

“老大！我回來啦！”

很好，看了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闖禍的事了。

“給我滾進來！”房間內傳來一聲暴喝。

“是！”小六輕車熟路地推開房門跪下。

門內站著一位中年男子，五官端正，略顯滄桑，右手的袖子空空蕩蕩，此人正是謝文州。

他怒氣衝衝地指著小六，大罵道：“讓你去找白菀，剛出門就惹事，居然還在大街上動手？當流雲閣的那麼多暗探都是瞎子嗎？！你自己想想這是老子第幾次替你擦屁股？！”

小六不但不難過，反倒認真地想了想，中氣十足地答道：“是第八次！可是老大，明明是那個公子哥想強搶民女，話本裡不都寫著需要有人出手相助嗎？”

“你——那也輪不到你來！你當流雲閣是什麼地方？”謝文州猛灌一杯茶，順了口氣，“滾出去！下次再惹出事來，老子把你的話本子全燒了！”

小六起身乖乖照做，腳還沒踏出去，謝文州又出聲叫住她，“等等，讓你請的人呢？”

“人在這兒呢。”白菀和小殿下從門後走了出來。

謝文州神色一凜，對她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他雖是獨臂，周身的氣度卻讓人不敢冒犯。

白菀泰然自若地頷首，算是還禮。

“謝閣主何必生這麼大的氣？若不是小六姑娘相助，我和旁邊這邊紅衣公子說不定有一個要被那公子哥帶走呢。”

“就是就是。”小六在一旁不滿地附和，隨即收到了一記眼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謝文州知曉她在說笑，目光不由得在小殿下身上停留片刻，“真是讓姑娘看了笑話了。”

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待他們落座後，白菀便開門見山道：“閣主真是消息靈通，我才回來第二日，便急著尋我，有什麼要緊事就說吧。”

謝文州坦然道，“姑娘是自己人，又是各大勢力爭相搶奪的人，保護你的安全是第一要務。彆看小六那丫頭腦子不好使，關鍵時刻一定能幫得上你。”

白菀眼珠一轉，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你對我的事有多少了解？”

謝文州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是初代閣主親手帶出來的，他知道多少，在下就知道多少。”

白菀了然，她雖與流雲閣密不可分，可畢竟有五十年的空窗期，難以對對方毫無保留，謝文州這樣一說，倒是讓她安心不少。

“閣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不必了，隻怕會給小六姑娘帶來許多麻煩。”

謝文州斟酌著，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我有些小小的私心，小六與姑娘同出明家。姑娘也知道，明家向來以占星測算的主脈為榮，小六出身旁支，本就不招人待見，更何況……”

白菀想起來一段不堪的過往，頭疼地接了下去，“更何況小六姑娘靈脈枯竭，對明家來說毫無價值。”

在她見到小六時便覺得古怪，這姑娘雖然氣力過人，靈力竟半點感覺不到，要想做靈師，恐怕得受不少白眼。

“是，她在八歲那年被趕出了明家，一個人找到了這裡，我們就收留了她，”謝文州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流雲閣雖是無根之人的居所，可亦不乏脫離門第的大家子弟，集百家之所長，她一個靈脈枯竭的人，依舊沒有用武之地，我們並不專精於靈器，沒法教她些什麼，隻希望姑娘把她帶在身邊，讓她多長長見識。”

原來如此，白菀的靈力無法調動，隻能常年依靠道具，的確是最合適的老師。何況小六這個闖禍精一直留在流雲閣也很令人頭疼，謝文州巴不得讓她早點滾蛋。

她了然道：“先讓她呆在我身邊吧，隻不過，我氣運不佳，禍事容易找上門，隻怕你家姑娘要辛苦些了。”

“靈師本就是刀口上討飯吃的活計，她要是出了事，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謝文州粗聲粗氣道。

白菀看著他如同一位操碎心的老父親，頓時好笑道：“此次我的封印被破隻是個意外，若你沒等到我，打算如何？”

謝文洲敏銳地覺察到她在提到封印時，眼光不自覺地瞟向沉默無言的紅衣公子。

“拖到姑娘醒來為止，”他又補上了一句似乎毫不相關的話，“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今年是姑娘被封印的第四十九年。”

沒錯，準確來說，她被封印了四十九年，不是五十年。

白菀聽完難得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流雲閣有你實在是幸事。好了，我也該告辭了，讓小六姑娘收拾收拾去我的住處吧。”

說完，她便帶著小殿下離開了流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