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雪諾皺眉問道。
小六邊說邊比劃,“那個攤主肚子裡有一隻黑色的花靈,要消散得差不多了,還沒有我拳頭的一半大。唔……大概是因為它被攔腰截斷,看傷口的斷麵有可能是牙齒……”
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幾人麵麵相覷,連白菀都有些驚訝,“一般來說,幾乎沒有人能看這麼仔細。”
先不說小殿下,她和雪諾已經是同類中的佼佼者,天資自不用說,可他們仍舊隻能看見攤主身上殘留的怨氣,很難說這驚人的天賦到底是好是壞。
“先彆想這麼多了,此事我會知會謝閣主的,既然出來一趟就好好玩兒吧。”白菀安撫道。
尾生幽曇畢竟罕見,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性,誰也不好說吃下一隻活生生的花靈會怎麼樣。
又逛了幾個小攤後,小六心中小小的陰霾一掃而空,轉頭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她沒有正式出過任務,手裡沒有多少銀錢,省吃儉用已經成了她的常態,又不好意思讓白菀破費,所以大多隻是看看,圖個新鮮罷了。
小殿下和雪諾更是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一家子全靠白菀養活,想來花錢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吝嗇,大手一揮,將城裡最好的商鋪半數搬空。
可錢不是大風刮來的,衝動消費的後果便是如今的白菀囊中羞澀,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和一個祖宗要養,思來想去,她決定要開始賺錢了。
在某個和往常一樣晴空萬裡的早晨,她一邊曬著藥材一邊思考著怎樣來錢快,這時小六買菜歸來,向她抱怨道:“定遠侯家的世子又又又又生病了,把城裡的好藥全搬回去了,我跑遍了整個南陽都沒買到你要的。每次都弄得這麼大陣仗,等他哪天咽氣了是不是也要把所有的棺材也包圓。”
白菀好笑道:“這話在外麵可彆說了,反正是給雪諾用的補藥,不吃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小六了然地點點頭,原來是給雪諾的啊,那沒事了,她想通後開心地提著菜籃進了廚房。
“按你的說法,那位世子怕不是得了什麼絕症?”白菀跟著她追問道。
“聽說是早產兒,打娘胎裡就帶出來的病根兒,能養到及冠已經是滿天神佛護佑了,不過這幾年似乎好轉了不少,誰知道現在又發作了。”
白菀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久前定遠侯府的花匠吃了一隻尾生幽曇的花靈,而世子幾年不犯的病再次複發,聯想到尾生幽曇的功用,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她決定抽空找謝文州拿份拜貼,去侯府一探究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又間隔了幾天,白菀帶著小六去了侯府,留雪諾和小殿下看家,原本她還擔心小殿下跟著去了該怎麼掩飾他的身份,好在這段時間他沉迷話本,終於不再圍著她轉。
侯府上下聽聞流雲閣的人上門拜訪,紛紛前來迎接,走在最前麵的是定遠侯林瑨,他生得高大,站在白菀麵前宛若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上下打量著她,小六忍不住往她身前站。
白菀一改平日恬靜的打扮,特地挑了月牙白的長裙,裙邊繡著月出流雲的暗紋,常梳的雙髻換成了飛仙髻,斜插一支口銜珍珠的白鳳步搖,整個人看上去雅致出塵。
林夫人也聞聲而來,病容憔悴,衣著樸素,滿麵愁容。
“敢問白姑娘可是在謝閣主手下做事?不知今日前來是何緣由?”林瑨率先發話。
被流雲閣的人主動找上門來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還是從閣主謝文州那兒過來的人,隻怕是府上有什麼邪靈作祟。
白菀安撫道:“侯爺夫人不必憂心,我隻是流雲閣一個小小的客卿罷了,隻是最近聽聞世子身體抱恙,遍尋名醫不見好轉,這才毛遂自薦,從閣主那兒求了一份拜貼。”
“這麼說我兒有救了?!”一直神色緊張的林夫人眼中爆發出了強烈的光,幾乎要喜極而泣。
林瑨似乎不滿自己的夫人在外人麵前失態,稍稍看了她一眼,轉頭對白菀道:“這麼說,不是謝閣主讓你來的?”
白菀點頭。
所以就算沒治好也不能詆毀流雲閣。
林瑨大手一揮,讓人帶她們去世子的房間。
林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路上拉著白菀再三請求,說實在的,她的醫術算不得舉世無雙,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醫好。
待一行人推開房門,外間還有不少大夫小聲商議,不時地搖頭,看到林夫人後連忙噤聲,尷尬地退了出去。
白菀的目光率先定位到窗邊的尾聲幽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