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無意間救的。”
崔盈袖也往外看,一個麵色憔悴的婦人,帶著個七八歲的小孩。
小孩!豈不是現成的徒弟嗎!
崔盈袖激動的看向崔平流。
崔平流立馬會意,起身往外走。
鬱風荷收回目光,繼續往前,往那不知何處去。
“等一下。”
鬱風荷隱約聽到恩人在朝她喊,她隻道是身體和心理壓力大了,出現了幻覺。
她也聽到離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像是那些人來追她,她慌張地拉起宋允量的手,就往前跑。
後方的崔盈袖看到本離他們不遠的唾手可得的徒弟就這麼飛了,飛了!
“跑甚,又不會吃人。”崔盈袖看前方的人撒腿就跑,頓時也就沒有追的欲望。
出了鎮子,遠了酒肆,鬱風荷才敢放鬆,彎下腰,大口地喘著氣。
宋允量休息夠了,抬頭,迎麵是竹子,高昂著的竹子,他也學著竹子昂起頭,湛藍天空,微風習習,依舊帶著熱氣。
擦掉額角的淚,繼續前行。
目的地不明,但遠了宋家莊便是好。
走過竹林,穿過小道,太陽爬上了最高峰,約莫午時了。
宋允量的肚子在走了一上午後也耐心告磐,宣布該進食了。
正巧前方有一小鋪,但身上點銀子也無。
宋允量挺過那股不斷叫囂的饑餓感,儘量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飄香的食物上。
鬱風荷也好不了哪去,但隻能牽著宋允量默默路過。
“哎,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怎的如此不識趣,上午想找你談些事情,你撒腿就跑,不說清楚可不許走了。”
鬱風荷又聽到了恩人的聲音,她第一反應是餓出幻聽,繼續前行罷,可身體先思想一步,轉了過去。
男子頭發披散,下巴處蓄起輕微胡茬,一把弓放在一旁的板凳上,真是恩人。
如此說來,剛剛並非是幻覺,上午也非幻覺。
她定是給恩人留下不好的影響。
“來吃點嗎?我請客。”恩人身旁的女子像是看出了他們的窘態。
按照往常,鬱風荷定不會接受,可眼前也彆無他法。
她餓著倒也無事,可小孩可不經餓。
她雙膝一彎,人就跪了下來,宋允量也跟著她跪。
小攤中的食客聽到響聲,都紛紛瞧過來。
崔家姐弟連忙扯起要行跪拜禮的兩人:“要不得,隻是順手罷了。”
後一句是崔平流說的,也不知說的是上次的箭,還是這次的饋贈。
“再次謝過恩人,來世定給恩人做牛做馬。”
“不必提來世之事,此世尚未過完,怎麼便提起來世了。”崔平流把婦人拉向桌子,向老板道:“再來兩碗陽春拉麵。”
鬱風荷坐在了他原本放弓的位置,聽到恩人溫柔的聲音:“你們往何處去?”
“往不知何處去,隻要遠了家便好。”鬱風荷不經意間看向恩人的眼眸,雖黑,但中間卻透著光,把鬱風荷的注意力吸引。
無意戳人痛處,崔平流隻說:“我這倒有一處好去處,可願來?”
有了安身之地,哪有不願意的呢。
見婦人答應,崔平流對她說要宋允量拜師之事
原是恩人姊妹想收個徒弟,上午瞧見了阿容,心生一意,要阿容跟著她學武。
鬱風荷滿意地不得了,既能有安身一隅,又能讓阿容學點武功,再次麵對那群歹人時能有自保能力,極好極好。
鬱風荷眼含熱淚,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隻乾巴巴地對恩人說:“謝謝恩人。”
“彆恩人恩人地叫了,喚我涫酌便好。”
崔盈袖難得不拆台:“他喜酒,我叫斬月。”
鬱風荷、宋允量母子兩有了新去處,身不在流浪,心也許還在宋家莊,不曾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