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還是下次吧(2 / 2)

“庭聲難得這麼粘人,小秦要不要來家裡住幾天,你們敘敘舊?”

“那敢情……”

“黃保川。”秦洱立刻出聲將他叫住。

沒有嗬斥沒有警告,語氣十分平靜卻能讓聒噪的保川瞬間噤聲。

黃保川捂住嘴,示意自己絕不搶答。

“他明早酒醒後怕是不太想見到我,還是下次吧。”秦洱鬆開手,將阮庭聲交給葉抒,再幫著她將這醉鬼扔進後座。

他張了張口,想和葉抒說“阮庭聲醉酒後喝不進蜂蜜水和牛奶,直接灌葛根茶效率會比較高”,但又想到站在麵前的是阮庭聲生母,哪需要他一個外人多言。

秦洱低頭給他係安全帶,阮庭聲似乎過了迷糊勁兒,閉眼靠在椅背上小憩。秦洱動作時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口,後者呼吸一緊,下意識地往旁邊避開。

待安全帶扣好,阮庭聲右手微動,不著痕跡地將秦洱往外趕了趕。

秦洱感受著手機震動的嗡鳴,在那輛載著阮庭聲的車徹底消失在街角後,才恍然接起。

“車來了。”他回身叫上黃保川。

黃保川嘴裡哼哼唧唧,像是有好多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和眾人到過彆,他便老實跟在秦洱身後走了。

“謔,能把黃保川那張嘴治住,秦洱在我心裡正式封神,誰都不服隻服秦神!”

龍譯聞言想到了這家夥剛打職業那會兒的糗事,恰好兩個當事人都在場,調侃道:“不是說‘誓死不服李嵐西’?”

這邊李嵐西還沒出聲,那頭的文如柏先嗆住了,語氣幾分尷尬:“彆搞啊龍哥……”

兩人其實算不上有多大的恩怨,隻是李嵐西出圈的花名恰好是文如柏一手打出來的罷了。

那會兒李嵐西剛打職業,初出茅廬便拿了常規賽第一周最佳新人,難免有些心高氣傲。第二周遇上文如柏的AW時,便和粉絲誇下海口說比賽輸了就去睡橋洞。

結果一語成讖,2:3迎來了這賽季首敗。

賽後握手環節文如柏原本想和新同事來個禮節性的擁抱,結果這家夥後退半步避開,隻和他握了握手。

李嵐西當天晚上真卷著鋪蓋去睡了橋洞,身後還跟著好事的運營錄像。

“對線輸了拒絕和對手擁抱”和“第一位睡橋洞的職業選手”兩件事,徹底打響了李嵐西“誓死不服”的名頭。

“當時不是年輕嘛。”李老板翹著腳丫子,一副過來人的口氣,“不知道‘誓死不服李嵐西’後頭還得跟個‘誰不低頭誰傻逼’。”

李嵐西一條胳膊搭載文如柏肩上:“哥們兒,那會兒真不是看你不爽。我隻是單純的小心眼,見不得有人打得比我牛。”

文如柏被他過於坦誠的話逗笑了,魏銘則是一次性吃瓜吃了個爽。

這邊故人敘舊其樂融融,那邊葉抒卻是一臉嚴肅。

她打著方向盤倒車入庫,熄火後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阮庭聲:“醒了就自己起來。”

阮庭聲仰在後座上,腦袋還有些昏沉。

秦洱不知道的是,在他遠渡重洋的幾年裡,自己的酒量已經被磨練得好了很多,至少不像以前那樣迷迷瞪瞪能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也不像黃保川那個一醉就徹底丟掉理智嘴上不把門的二貨。

酒精會不斷放大人根植心底的欲望,但放大的前提是這種欲望本身就一直存在。

而阮庭聲,隻是趁著酒精的麻痹身隨心動了一回,他隱約知道自己有做過什麼,但仔細一想又徒留一片曖昧的空白。

車內逼仄的空間裡不斷回放著秦洱方才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所陌生的、手指溫熱的觸感和秦洱係安全帶時自己身體一瞬間的緊繃,這無一不在提醒著他——自己又一次沒骨氣地走回了原路上。

阮庭聲垂著眼解開安全帶,背上秦洱給他放在一旁的外設包下了車。

這人一下來便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頭,隻露出一雙眼睛,正眨巴眨巴盯著從駕駛座下來的葉抒。

葉抒將手裡的包扔給他:“彆拉了,再拉也遮不住你那紅燒豬耳。他係安全帶的時候摸你哪兒了,燥成這樣。”

“媽!”阮庭聲是真受不了自家母親有時過於直白的言辭和不把自家兒子的命當命的行為。

葉女士在情感上一向直球慣了,見狀聳聳肩,一個電話把阮爸爸叫了下來。

她打開後備箱,裡麵滿滿當當塞著各式各樣的特產,她負責當甩手掌櫃指揮,父子二人左手兩箱右手兩箱使勁兒往裡搬。

可憐阮庭聲頭還暈乎著,也免不了當苦力的命。

阮庭聲喝了點葛根茶,腦袋清醒了不少,端著剩餘的茶水往客廳走。

“秋梨膏?烤鴨?驢打滾兒……媽,你這是要去哪兒?”路過門口時瞧見那成堆的特產,阮庭聲從中拿起幾樣認了認。

“春城。”葉抒女士坐在沙發上扒拉手機,模樣像是在和人聊天,“劇團出了點事兒,演不了了。”

阮庭聲聞言蹙眉:“什麼事兒?”

在自家母親心中向來是演出大過一切,他最清楚不過,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可以阻攔她奔向舞台的步伐。

可葉抒語氣依舊淡淡的:“女主因為不小心摔了家裡祖傳的青花瓷碗,傷心欲絕,割腕自儘,隻可惜未能如願,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臥床不起。男主的未婚妻指控他被男人包養,結果最後發現,包養她男友的就是自家親爹?”

她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挑了挑眉毛:“哦,忘了說,她爹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導演。”

“……”

阮家父子倆一個表情,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葉抒出演的歌舞劇精彩,還是這幕後的劇團更精彩。

“那你這是……”

葉抒靠在沙發背上,長出一口氣:“我發小最近不是回國了嗎?剛在春城落戶,我過去玩幾天,順便拯救一下我岌岌可危的世界觀。”

父子倆舉雙手讚成。

葉抒眼睛一眯,又突然來了興致,看向阮庭聲:“明天周一,你爸要回學校上課。”

“明天沒我的……”阮爸爸收到葉抒遞來的眼刀,不動聲色改口,“哦,我滿課。”

葉抒十分滿意:“我明兒下午的飛機,家裡沒人,你又不會開車,不如到時候我先送你回俱樂部,然後再去機場。”

在他家葉女士向來說一不二,況且他原本也打算找宋知禾聊聊關於教練的事兒,明天回俱樂部直接麵對麵說不比手機裡跟他打太極好?

阮庭聲如是想著,直接一口答應下來,打著哈欠上樓睡覺,全然忘記了當葉女士主動提起某事時,裡麵一定藏著她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