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逝水,逝水傾城。】——這個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蒼生終是多災多難,在這世間孕育出的生命,也難免沾染凡間塵土,甚至是被汙濁的空氣牽動了心,何來平靜?縱然是在這般虛偽的寧靜下,何來依舊閒庭信步的高人?”
夜夜,總有那麼一縷纖弱的白衣閃過夢境,耳邊似乎仍舊回蕩著那溫婉而淒楚的聲音,無法再次抹去。
“要相見,十二年後再說。”
手塚輕笑,自己不過也是個凡人,逃不出思念狂魔的掌控。
不二留的告彆信,他讀出的隻有不屬於他的的悲哀。
他知道,若是不二下定決心要逃,誰也攔不住他,誰也不能找到他。即使是浪跡天涯,他也不願被任何人束縛。過去他對他這樣自由自在的性子百般放縱,從不加乾預,不二也沒有一次真正的逃走。然而這次,杳無音訊整整十二年。
他早已放棄了對不二的追逐,一直,等他自己回來。這是一種懲罰,是一種守候,也是一種尊重。
他從未絕望,他依舊相信他會回來。
手塚時常會想,不二為什麼會走?他對他好,他寵他,他愛他。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沒有管住他?還是因為不二玩膩了?又或者說,不二他,從來沒有愛過他?
若是他真的如此絕情,那倒也罷了。大不了從此一刀兩斷——隻是恢複到從前而已。既然相遇之前彼此依舊能夠生活,那麼分彆之後,也是一樣的道理吧。
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借回憶來打發時間了。
他和不二是在江畔亭中偶遇的。那江喚作“逝水”,是青城的聖江,因水流湍急,一去不複返而得名。
“逝水,也並非一去不複返。天下水流本是一家,循環往複,一個輪回結束之時,便是故地重遊之時。所以,也不必太過感傷。”
“看來手塚閣下還是就‘水’論‘水’啊。其實非也。就像水無法倒流,光陰也是無法回頭的。故名為‘逝水’,實則是在告誡世人,懂得把握,懂得珍惜。”
於是二人便給著江畔小亭題了個名字,傾城,算作是相逢的紀念。
他們都是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的仁義之士,互相欣賞,互相欽佩。因而漸漸萌生感情。若是用三言兩語概括的話,便是如此了。
手塚和不二有時也會持不同的看法,就“逝水”而言,是樂觀與悲觀的碰撞。剛好與現在的情況非常相似。不二如水流,奔騰不懈,狂傲不羈,而手塚便堅信著有重新開始的一天,無怨無悔地守候。
“如果當初我能夠如此所說,珍惜,把握,把你放在身邊,就算束縛了你,你也不會怪我的吧?”
手塚一直都記得,不二特彆喜歡過七夕節。不二本就是個愛熱鬨的人,又喜好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他也在陪著不二玩的同時,對這個節日有了一些莫名的情愫。
然而不二離開後的這些年,他卻開始懼怕這一天的來臨。
十二年來他第一次在七夕那天出門,看著孩子們放燈,撈魚,嬉笑,心也覺得輕鬆了許多。他想起以前,自己也會像個家長似的不許不二玩這玩那——實際上他們同歲,手塚虛長一些。
他想,如果再多一年的話,或許自己,也會到極限的。
這樣的思念,早就決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