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人有真情麼(2 / 2)

此時洪城的七條月色酒吧如往常一樣,才剛剛迎來了他的夜生活,大廳裡放著震天響的音樂,穿著性感清涼的靚麗男女,在昏暗斑駁燈光的照射下,肆意舞動著身軀,揮霍著自己無處安放的荷爾蒙。

狂歡,躁動。

汗灑舞池,酣暢淋漓。

就在這混亂而灰暗的場麵中,卡座上的一位青年卻與這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很安靜,縱使這樣嘈吵的地方也掩蓋不去他的一身文人氣息,他似乎更適配書海、梅林這樣風雅的地方。

男人輕輕晃著手裡的酒杯,猩紅的液體沾上杯壁,染後消失在他的唇舌間。

突然,深藍色的燈束猛的照亮了他的半張臉,他眼睛微微眯起,懶懶勾起唇角,半明半暗的麵容溫柔又神秘,攝人心魄。

忽然有人叫他——

“影淮!”

男人聞聲回頭,眉間染上笑意,整張臉被藍紫色的光照著,虛幻的像忽入人間的妖精。

他打趣來人:“我可是犧牲了睡覺時間專門來找你的,你遲到這麼久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孟炎朗拱手致歉,新拿了個杯子倒滿酒,坐下湊到林疏跟前,一口悶了,然後說道:“楊家和任家出了點兒事,我看了會熱鬨,這不就遲了。“

林疏眉梢輕挑,來了興致:“說說?“

孟炎朗很是熱心:“昨天謙楷手下的一個人失蹤了,失蹤前幾天去過西秦省,和十年前一樣,謙楷非說楊家扣了他的人,月君夫人這次忍無可忍,上門去揍了他一頓,這不!謙楷現在都沒下床!”

十年前,任家那個驚才豔豔的少主去了一趟楊家,卻死在了路上,任家代家主任謙楷悲痛欲絕,帶著任家子弟浩浩蕩蕩的去楊家索要賠償。

楊家卻說從沒見過那少主,一口咬定是任家訛人。兩家對峙了幾天,鬨到最後不了了之。

三個月前任家又去找楊家的麻煩。當時楊家家主月君夫人的靈獸在秘境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自爆了,月君夫人的二女兒與那靈寵同在一處秘境,在靈氣的震蕩下,她甚至沒留下一具全屍。

任謙楷敲鑼打鼓的上門替自己死了快十年的少主提親,求娶月君夫人的二女兒,故意來惡心人。

無奈之下林疏隻得出麵調解,好話歹話說了個儘,讓任謙楷拿回了自己那堆發了黴的破爛聘禮。

想到這兒,林疏薄唇微啟,精辟地評價了一個字:“賤!”

孟炎朗哈哈大笑:“可不是!”

林疏:“任謙楷那狗脾氣這是故意找茬?還是他真那麼看重那丟了的人?”

孟炎朗琢磨了一下:“故意找茬吧?他那寶貝孫子死了他都隻顧著訛人呢,那人有真情麼?”

說到真情,林疏突然想起什麼,從上衣兜裡掏出個小瓷瓶,放在茶幾上,推到孟炎朗麵前:“他有沒有真情我不知道,但你的真情可能快沒了。延壽丹,給晚清的。“

孟炎朗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突然一僵,而後提了提嘴角,勉強衝林疏露出個笑,收起小瓷瓶,輕聲道了聲謝。

他和周晚清是年少夫妻。

靈修的生命太過長久,很少有人願意在剛弱冠、剛及笄時就囿於婚姻。

他們是個例外。

三千年太過長久,青澀內斂的悸動變成了細水流長的日常,小心翼翼地喜歡和熱情似火的愛情成了兩肩並倚的招朝暮相伴和相互扶持。

他們靈魂糾纏,像酒水相融,早就不可分離。

可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周晚清大限將至了。

孟炎朗靠在沙發裡,他的身軀不像林疏那樣單薄,但這時候卻脆弱的像被沙發環在了懷裡一樣。

他仰頭猛灌了一口酒,手搭在靠背上,扭頭看著舞池裡扭動身軀的青年男女,神情很是落寞,不知道在像什麼。

突然他探身向前,衝林疏肩上砸了一拳:“謝了!兄弟!“

林疏抬抬手:“等晚清過了這關再來謝我也不遲,畢竟這藥我也是第一次煉。”

孟炎朗攥緊藥瓶:“我不會讓她死。”

林疏放下酒杯,拍拍屁股起身,安撫地按了按孟炎朗的肩膀:“放寬心,順其自然吧。走了!”

孟炎朗猛抬起頭,驚:“這就走了?”

林疏:“本來就是來給晚清送藥的,藥送到了,我回去睡覺了。”

孟炎朗哭笑不得:“你看哪個靈修跟你一樣,天天晚上到點就睡覺?”

林疏回頭,他喝酒有些上臉,即使在這樣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到他雙頰的暈色,他搖搖頭,眼神跟看兒子似的,“老了!不能跟你們這些小夥子們比!”

孟炎朗氣笑:“林影淮你占誰便宜呢!咱倆一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