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朕的大秦亡了(2 / 2)

溫嶠年輕些,見君王如此,便溫言道:“此乃奸臣擅旨,恐非文帝之意。”說完覺得這話誰聽了都不信,繼續安慰道,“陛下乃後輩,先人之事可奈何。”你是小輩,哪裡管得了祖宗的事。

晉明帝還是掩麵,道:“如今天幕將此事大告天下,朕當如何?”全天下都知道了祖宗的醜事,還道五胡亂華為我司馬家之過,我該怎麼辦呀……

王導肅然道:“陛下應馬上下罪己詔,然後大赦天下安撫心人。”趕緊回攬人心吧。

……

【“這個脾氣剛烈、一身傲骨的年輕皇帝死後,被司馬昭借郭太後之口以悖逆不道之名,褫奪了皇帝封號,僅以高貴鄉公稱之。之後所立的魏末帝曹奐則是完全的傀儡,後禪位於司馬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是出於父親司馬昭殺曹髦留下的話柄,亦或是想表明新朝的寬厚,曹奐被貶為陳留王之後,司馬炎允其享有使用天子旌旗,行曹魏正朔,郊祀天地禮樂製度皆如魏舊,上書不稱臣,受詔不拜的特權。而作為曹魏後續的陳留國曆經兩晉、劉宋,傳至南齊,享國214年。”

“說到這裡,終於輪到Q了許久的司馬炎出場,司馬炎是不是一無是處呢?這倒不是,司馬炎登基後,倒也算勵精圖治,在此期間還發動晉滅吳之戰,實現了天下一統。至於司馬家得國不正,為了籠絡討好世族大家,寬鬆執政處處掣肘,倒也不算他一個人的鍋。”

“而他在曆史上最令人詬病的莫過於兩點,一是鑒於曹魏吸取漢代的教訓,遏製近係宗室、外戚和宦官,卻導致被篡權時,曹魏宗室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結果,司馬炎又以曹魏為教訓,希望以宗室諸王為藩輔,大搞分封,不斷擴大權力,導致中央不穩時,有兵有糧的諸王大發皇帝夢,都有我上我行的錯覺,最後搞出八王之亂,削弱了國家軍事能力,搞得胡人當道,漢人苦不堪言。”

“在這裡跑題誇獎一下始皇陛下,兩千多年前就以超前眼光看出分封的弊端,堅持實行更先進的郡縣製。雖然由於當時的時機不成熟,運行勉強,但是嘛,和他許多其他政策一樣,可謂功在千秋。”

“可曆史的黑色幽默在於,在後人回看曆史,吸取秦亡宗室毫無援手之力的教訓,於是大搞分封,抱著肉爛在鍋裡的希望,卻又搞出七國之亂、八王之亂、靖難之役的禍事。”

“也正如漢太子劉據吸取扶蘇收到矯詔束手自儘,讓秦落得二世而亡的慘痛教訓後,在同樣遭遇與父親不通音信,又被奸臣所迫的情況時,毅然決定起兵反正,卻悲劇發現是在和狼滅老爹對戰,最後兵敗隻能自儘一樣。”

“曆史啊,何其幽默。”】

秦始皇:……

漢武帝:……

短短兩句話,殺傷無限大。

震得秦漢兩個時空朝堂鴉雀無聲。

……

秦始皇時期。

嬴政腦海裡都是二世而亡這四個大字。

朕的大秦亡了?

朕的大秦二世而亡了?

……

群臣也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張蒼現下深恨李斯一時的舉薦,轉念又恨自己剛才出門居然穩穩當當沒有摔斷腿,他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家裡。

同樣默默降低存在感的還有趙高,他心裡滿是惶恐不安,雖然天幕上沒有提到他的名字,但是他卻有一種預感,這裡麵有他的戲份。矯詔啊,除了陛下身邊人,誰有機會這麼做?而什麼時候才會有機會這麼做?一定是陛下駕崩之後……想著,趙高怨恨起天幕來,隻從那短短幾個字他已經能窺見某種令人著迷的未來,可天幕一揭破,陛下何等人,隻怕現在身邊近人都要受到猜忌疏遠甚至是……一想到,趙高冷汗唰的一下沁濕了後背。

而無辜的蒙毅滿腦子都是為什麼?怎麼會?我當時在哪兒?

李斯先是滿懷聽聞秦二世而亡的悲痛和不可置信,秦雖是贏家天下,可也是他一生心血所在呀,他當然有陛下同樣的心願,隻盼秦能千秋萬代,怎麼會!怎麼會……二世而亡呢……很快李斯又意識到,依天幕的意思,秦二世而亡是因為長公子受矯詔自儘,導致後繼非君。誰能矯詔?誰會矯詔?他把目光悄悄掃視在場之人,張蒼忽略,蒙毅倒是有機會,但是蒙家與長公子交好,可能性不大。趙高位卑,但乃陛下近人,深受信賴,負責掌管詔書和璽印,很有可能……李斯懷疑了一圈,最後不得不艱難承認,還有他……可是他與長公子無甚嫌隙,又怎會如此……

在所有人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是被召來的諸位公子公主打破了沉默。

為首的扶蘇臉色蒼白,緩緩走近後默默長跪在地,身後其他滿臉惶恐的公子公主見長兄如此,也趕緊跟著跪在後麵,十歲的胡亥不情不願地跟著跪了下去。

嬴政目光落在扶蘇身上,冷冷地說:“彆人子孫知道奮起反抗,你倒會引頸受戮,真是孝順。”他想不明白,雖沒立太子,對長子卻一向與諸子不同,怎麼扶蘇麵對一封異常的詔令,一聯係不上他,就束手自儘,難道在他心中自己就是這樣殘暴的父親嗎?

還未因數次直諫與父親關係僵硬的扶蘇聞言隻覺得羞愧難當,他不為自己的死痛苦,隻為因自己之過,導致數代先祖和父皇的心血付諸東流而煎熬愧疚。自己怎麼會這麼愚蠢?

嬴政說完,將目光移向諸子,靜靜地審視他們,臣子中誰能做成此事,他心中有數,但是亡秦的二世是誰?他看來看出,沒看出誰有這本事和誌向。

當然,畢竟胡亥才十歲,在嬴政眼裡不過一有幾分小聰明的頑劣小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