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金發醫生摘了鮮血淋漓的PVC手套扔進客廳的垃圾桶裡，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瑞士德意誌中文對高啟強解釋情況。

“已經止血了，人體很奇妙，會自發選擇創口最小的方式完成進化。目前Alpha後遺症女性發生第二性征發育的情況，國際上有些案例，中國國土上也有。”

他的助理拿出傳真文件佐證，都是最近兩個月突然“變態”的案例。

“昨晚京海市有兩個女性因為出血進入醫院，與婷姐情況一樣，也是Alpha後遺症。”孟鈺上網查到了京海本地的一些小道消息。

“所以…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弟？”安欣用兩隻手捧著自己的腮幫子，一臉的跟不上節奏。

高啟強也皺著眉毛，把茶杯拿起來、放下，放下、拿起來。

“安欣，你怎麼看。”

“……我…”

我在擔心你弟弟長子宮。

“我想看下高啟盛的情況。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欣說。

“方便。”高啟強用拇指撓了撓眉心，“正好那個大偉醫生要上去給他做個檢查。一起吧。”

32，

“這老外名兒還挺接地氣。”上樓梯時安欣低聲對孟鈺說。

孟鈺撓了撓脖子，借勢掩嘴回答：“人家叫David…”

安欣嘴角一抽。

33，

高啟盛的房間沒有拉窗簾，隻開著兩個微弱的床頭燈。

幾人進門，高啟盛迷迷糊糊摸到眼鏡戴上：“怎麼了…哥，你們在樓下喊什麼呢…”

他這一病，把這兩年的鋒芒和囂張都病沒了，似乎又變回了那個乖巧斯文的省理工高材生。

“哦沒事，你嫂子受了點傷，大偉來看看。給你也看看，今天還難受麼？”高啟強放輕了聲線，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儼然好哥哥模樣。

“還行…不怎麼難受了。”高啟盛啞著嗓子說：“就是做噩夢…成宿成宿的，夢見爸和媽…又吵架，又打架。夢裡…他喝多了又打你了，打得太狠了，我拉不住，我……”

他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近乎啜泣。

高啟強收著嗓音低聲安撫：“夢而已。沒事了阿盛，沒事了。”

“哥，嫂子是不是有跟你吵架了。…嫂子真是的…脾氣那麼爆，不像我，我隻會心疼哥哥。”

安欣悄咪咪站在陰影裡，抱著胳膊歪頭觀察他倆。

“安警官…”高啟盛自覺失態，擦了擦眼淚重新戴上眼鏡：“你也來了…”

“啊對，我也…來了。”

“你臉怎麼搞的？”高啟盛貼心道：“快叫醫生看看你…”

“哦沒事兒，沒事兒的我這是…”安欣看了眼門口的孟鈺，張了張嘴，“你哥打的。”

“不小心打的。”高啟強補充。

“對，輕輕拍了兩下。我沒睡醒。”

高啟盛聲音粘稠：“你倆睡一起啦…”

“沒有！”安欣嚴厲正經地說：“發燒燒迷糊了你你你…你還是彆說話了，量血壓吧。”

“哦…”高啟盛耷拉腦袋，眼底晦暗不明。

34，

醫生簡單給高啟盛測量了血壓心率，一切正常，叮囑他按時吃藥。

“大衛醫生給孟鈺也看一下吧？”安欣建議道。

“沒問題啊。”高啟強說：“都看看，一會兒給你也看看。”

“我不急，不急。”安欣客氣地推了推手，說：“你去陪陪你老婆陳書婷，我跟你弟弟單獨待會兒。”

高啟強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微妙流轉，然後嗯了聲，退了出去。

房間裡便隻剩下安欣和高啟盛。

高啟盛雙手抱著一大白胖子水杯，小口小口的嘬水喝，人畜無害。

安欣還抱著胳膊，歪頭的角度都沒有變，依舊盯著他觀察。

“安警官有什麼事兒嗎。”高啟盛抬起眼睛，小聲問。

“你不是Omega吧。”安欣開門見山的說。

“啊？”高啟盛迷茫不已：“我…是…呀…”

安欣上前一下翻出他的衣領：“這種睡衣後麵有商標，應該很磨皮膚。我跟好幾個Omega蹲了半宿，Omega最明顯的後遺症就是脖子會變得很敏感，穿不了內嵌商標的衣服。…莽村那些omega的衣服都拆了商標的，孟鈺剛才脖子也有點彆扭。你家不至於換不起睡衣吧。還是說，你挺粗糙的感覺不到？”

高啟盛的眼睛慢慢暗了下去。

房間裡的空氣隨之變得壓迫而稀薄，安欣下意識後退半步，抿住乾燥的嘴唇，“…裝O不犯法……我不管的，你彆衝動。”

這熟悉的氣息是…Alpha後遺症。

“幾個。”高啟盛掀開被子，坐正了身子，以質問的口吻問安欣。

“什麼幾個？”安欣迷茫。

“我哥，他打了你幾個耳光。”高啟盛語氣明顯不耐煩。

安欣：……

“這個問題重要嗎？”

“重要！”

“兩個兩個兩個…我剛不說了嗎，兩個。”安欣無奈。

“兩個…”高啟盛喃喃：“他竟然打了你兩個……這麼多年，最多都隻打我一個，居然打你兩個……”

“……”

他在嫉妒什麼啊！？

安欣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