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輕咽著,用力搖了搖頭。
“程程膽子小。”泰叔說:“先回去房間吧。”
6,
程程往外走,與往那走的人打了個照麵。
保鏢正拖著安欣往處理海魚的加工間走,一個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倉間。
“泰叔,手下留人。”
陳泰放下茶杯,垂著臉僵硬轉頭,看見肩披風衣身後跟著十多個保鏢的高啟強後,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角:“你來啦…”
“可不是麼,來了。”高啟強親切熱情地在陳泰眼前晃,“兒子剛釣了一條大石斑啊,一回頭,您怎麼不在了。我找了好半天——竟都躲在這兒喝茶呢,也不叫兒子。”
“你來的正好。”陳泰也不裝慈父了,微微冷戚:“你帶上船這小兔崽子,嗯?把我的人打傷了,不知道要乾什麼,問他是誰也不說,問他誰指使的也不說。”
他剛說完,被抓著胳膊拎著的安欣沙啞而委屈地吼道:“是我不說嘛!……你讓我說了嘛!…一直在打我……”
乍一聽,像在跟高啟強告狀似的。
高啟強一聽,生龍活虎中氣十足,不像是被打死的樣兒,稍微鬆了口氣。
“哎,欣欣你怎麼在這兒呢,我也找了你半天呢。”
“…啊?”安欣抬起花裡胡哨的臉,即便一隻眼睛滑稽的腫起,也不難看出他對“欣欣“這個稱呼的懵逼和嫌棄。
高啟強眯眼往抓他的保鏢臉上一瞥。
保鏢瞬間有種被猛獸盯住喉嚨的麻痹感。
唐小虎同時低罵了聲什麼,大步上前,拳頭掄圓了錘在保鏢的臉上。
“誰都敢碰。”
7,
我誰啊?我怎麼就不能碰了?
安欣自己都懵了。
8,
被打得亂七八糟的青年肩上裹著衣服,高啟強的心腹嘴上帶著道疤,像條護食的鬣狗徘徊在安欣麵前。
Alpha的信息素威懾著周圍的保鏢。
王秘書嘶了一聲,摸了下後頸。
“泰叔的家事,我不摻合,困了。”
說完,人就圓潤地溜了,溜之前還輕飄飄地掃了慫成一團的安欣一眼。
然後露出一抹輕蔑又曖昧的笑意。
陳泰的臉黑到一個極致,不過本就老態龍鐘,看著不大明顯。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什麼人,你這麼護著,莫非今天的事…你有參與。”
“哎喲老爹,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參與什麼了?”他順著陳泰的視線看向安欣,然後恍然大悟。他摘了夾在腦袋上的墨鏡,額頭耷著一縷發絲,邊用西裝內襯擦著墨鏡,邊低聲:“我跟書婷…離了,您也知道,前陣子我們總吵架,她也總跟您告狀,我也總跟您訴苦。…Alpha和Alpha實在是過不下去,索性好聚好散。”
高啟強說到此處,眼底的苦澀和無奈不似作假,交替而來的羞愧更是神來之筆:“…安欣他又……性格蠻好的。”
安欣:???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哦!
“有多好?”陳泰不信邪似的前傾:“好到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也天天擱眼前兒捧著?…來,叫老頭子瞧瞧。”
安欣渾渾噩噩地被端起臉,像檢查一頭牲畜的品相。
陳泰有往後縮,一臉不讚同:“長得…很一般嘛。一個鼻子倆眼睛,一張嘴。怎麼就…啊把你的魂兒,勾去了?”
高啟強微微弓腰,不好意思地一笑:“主要是性格……以前還對我有恩。再說感情這種事,不看樣子的。看心。”
“剖開看看?”泰叔斜眼。
高啟強連忙擺手:“舍不得舍不得…老爹說笑呢,人剖開就死啦。兒子舍不得。”
泰叔垮著臉,不說話,慢悠悠地喝茶。
高啟強眼觀鼻鼻觀心,深吸口氣,上前猝不及防給了安欣一耳光。
“安欣!太不懂事兒了你…給泰叔認錯!”
安欣被打懵了側倒在地上,嘴唇動了動,沒出聲兒。唐小虎抿唇後退。
高啟強俯身揚起手臂,還要再打,但舉了半天,硬是沒落下去。
9,
“董卓養呂布,被呂布殺了。為什麼被殺來著…?”陳泰突然問。
程程聲音發緊:“因為王允將貂蟬一女兩嫁,呂布色令智昏,對養父下了殺手。”
“了不得了,潑皮猢猻為了個床上睡的,跟乾爹動手?”陳泰故作驚訝。
高啟強深吸口氣,臉上堆笑:“老爹,這事兒是我不對,應該提前跟您說一聲,欣欣是警察。…他不光是警察,還是安長林的侄子,他…”
“什麼?”陳泰睜大眼,“他是警察啊……你怎麼不早說呢?你瞧這誤會大了去了。竟然是警察…哎喲…我還以為是家賊裡應外合,從外頭弄來的小毛賊呢。這事兒乾的你說…嘖。欣欣警官,不好意思啊。”
安欣吸動鼻子,一隻手捂著肚子,疼的沒力氣搭理他。
高啟強也不想把臉撕的這麼難看。
但若再不說明安欣是警察,這片海就是他的斷命之地了。
“你弄個警察上船乾什麼。”陳泰虛假笑意一收,三角眼蘊著些陰沉,冰冷地看著高啟強。
高啟強輕咽了一下,站直身子:“…玩…嘛。”
陳泰一笑,置之不理,撐著拐杖走到安欣麵前:“欣警官…你是上來辦案的,還是跟我兒子玩兒的。”
安欣沉默了半天,擠出一個字:“…玩。”
10,
“玩啊。”
陳泰用拐杖戳了戳安欣胸口。
“玩唄。”
他嗬嗬一笑,扭頭盯著高啟強。
“玩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