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不鹹不淡地冷哼了聲,衝的是屏幕裡的高啟強:“翅膀硬了就要修,不修就要翻天了。”
“陳董禦下有方。”王秘書說。
“沒有,沒有,讓王秘書看笑話了。”陳泰啞聲說,“趙市長那邊…”
王秘書一笑:“陳董太見外,家家都有難念的經,趙市長理解的。”
“理解就好啊…”陳泰望著烏漆嘛黑的海麵,渾濁的眼沒有半分光:“理解萬歲。”
從毀掉定位器到此刻,漁船已經加足馬力跑了半個小時,基本脫離了危機。陳泰給了程程一個眼神。
程程起身。
陳泰說:“以後再做這麼蠢的事,老爹可不幫你了。”
程程感激地握著陳泰的手:“老爹最疼我了。”
“去吧。”陳泰說。
17,
波瀾無垠的海麵,一隻小漁船被悄悄放下。船上有兩個Alpha男人和一個大黑箱子。
箱子裡裝著的便是安欣舍命來找的嫌疑人。小船的發動機嗡嗡地載著任何箱子向南方迷霧重重的海麵出發。
程程裹著淺駝色的風衣,短發在風中輕揚。
險中得勝,難免讓人不安心。
這種隻有女人懂得的第六感的焦慮,唯有讓手上忙碌起來才能緩解。
他望著漸行漸遠的小船塗著口紅。
忽然,甲板上的移動信號檢測器又亮了一下。
微紅的光照亮程程的側臉,船艙的門一下被衝開,幾個黑衣保鏢直奔三樓。
…還在有人給海警發定位!
18,
“讓開!”
“乾什麼!”
“讓你們讓開!”
…
三層的觀景平台隻有一圈觀賞性大於安全性的金屬護欄,漁船正要掉頭返回京海海域,整個船身微微傾斜。
平台上二十幾個大老爺們紮堆兒,信息素亂衝。
高啟強的保鏢攔在休息室門前,陳泰的人要破門進去。
唐小虎撥開麵前的人群,站到最前麵。他一隻手揣在口袋裡,習慣性端著肩,配上嘴角那條疤,橫眉怒目,凶神惡煞,不是善茬。
“強哥在裡麵休息,你們想乾什麼。”
“讓開。”為首的寸頭保鏢說。
“讓不了。聽不懂人話嗎?強哥在休息。”唐小虎橫移一步擋住寸頭的步伐。
保鏢們越聚越攏,一觸即發。
“陳董要見安欣。”寸頭的信息素有股皮革的腥味。
一股火藥氣息從唐小虎後頸彌漫開來,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懶聲懶氣:“我們嫂子也休息呢。”
寸頭陰沉著嗓子:“動手。”
唐小虎拖著音節:“攔——住。”
19,
兩夥人突然就爆發了衝突。
不知道誰用誰的腦袋砸上了門,屋裡的桌麵都微微一顫,那一顫又融化於大海的氣息裡。
“為了你,我可是徹底跟陳泰鬨翻了。”高啟強緩緩從安欣身上撐支了臂。
“你跟陳泰鬨翻不是因為我…你是為了你自己,陳泰幫程程轉運嫌疑人,就說明他選了程程,棄了你。”安欣頭腦清醒。
“他為什麼棄我?”高啟強對攝像頭露出個嘲諷笑,扶著安欣並坐在床上,有理有據地分析著:“那是因為我跟陳書婷離了婚。我為什麼跟陳書婷離婚,那是因為跟你搞在一起。”
“………”安欣陳默一下:“不是。是因為陳書婷站著尿尿。”
“可是你也站著尿尿。”
安欣:“……”
我可以坐著。
呸。
呸。
呸。
避讖。
高啟強帶的人畢竟少,這艘船的所有工人都是陳泰的。
眼看著門外的保鏢就要撐不住了。
高啟強又看了眼腕表的時間:“來不及了,阿盛離我們估計還有時間。陳泰又沒按照原本的航線走…”
“你也有失算的時候?”
“經常。”高啟強無奈一笑:“比如上次是失算就是書婷長出……”
安欣:……
20,
安欣知道自己隻是高啟強“叛逆”的一個由子,建工集團的水太深了,他身在其中,要麼做掌舵人,要麼做船下鬼。
而高啟強不會甘為人下,更不會任人宰割。
唐小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將往上爬的黃帽工人一腳踹下台階。
“強哥!後麵空了!”他回頭吼道:“先走!”
高啟強快速地脫了腕表套在拳上,撩開簾子,重重錘向玻璃。
安欣以前一直疑惑一個問題。
自己的洗腳盆和珠寶店裡的腕表,都是不鏽鋼材質的。憑什麼不鏽鋼的洗腳盆賣49塊順豐包郵,不鏽鋼的手表就賣49萬還得親自提貨。
今日一看,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啊。
至少他拿個洗腳盆肯定是砸不裂這玻璃。
高啟強眼神發狠,幾拳下去,特殊材質的玻璃就□□碎了。他跨坐在窗框上,海風亂吹著,朝安欣伸出手:“走吧,安警官。遊會兒泳。”
“我不遊。”安欣說。
高啟強疑惑地挑眉,正待要說什麼,紅藍色的光輪流照射在他臉上。
他愣愣地看向水麵。
迷霧散開,一排小型艇和船隻向漁船逼來,每一艘艇都亮著警燈,船身印著“勃北海警”四個大字。
“這裡是勃北海警海上巡邏第一支隊!”
“建工號漁船,立刻停船拋錨,配合檢查!”
“重複!立即拋錨,配合檢查!”
高啟強微喘著,露出不加掩藏的驚訝和探究眼神:“海警怎麼找到這兒的?”
安欣穩穩地癱在床上,捂著肋骨:“一個定位器的工作時間是5-6個小時,堅持不過一晚。所以,我身上還有備用定位器。”
沒收了倆,居然還有?
“你到底帶了幾個上船,…藏哪了?”高啟強扔了表,拎起他兩隻胳膊檢查。
安欣麵色一僵,推開高啟強的手。
“…你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