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安欣正在糾結要不要接聽——雖然他一定是要接的，隻是伸手的過程變得有些遲緩。

然後，就在指尖觸碰到手機冰冷的蓋子的瞬間，屏幕熄滅了。

安欣愣了一下。他解鎖了手機，沒怎麼遲疑就把電話打了回去。

黑夜太寂靜了，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空氣裡隻有奇妙的電流聲，又好像隻是安欣的幻覺。

嘟嘟兩聲後，冰冷的機械女聲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安欣坐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借著對麵那棟樓的光，看清房內的一切。

他首先要確定，這個屋子裡，此時此刻，隻有自己一個活人。

而他似乎不能確定。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電話號碼，亂七八糟的，從沒見過。

這次隻嗡嗡了兩聲安欣就去按接聽鍵了。可就是這麼巧，按下接聽鍵的瞬間，屏幕又熄滅了。

又掛了？

就在自己要接電話的這一秒掛了？

安欣忽然有種感覺，對方正在某個角落盯著自己看。

82，

夜晚十點三十分，安欣坐在床上皺著眉，等待著手機第三次響起。

他試了一下使用信息素，可能因為後頸的腺體不是自己的，所以完全沒辦法運作。他抖著兩隻膝蓋，好讓時間快點過。

所以這次屏幕剛一亮他就立刻按了接聽。

“喂？你是誰？為什麼給我打電話？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已經構成騷擾了嗎？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一樣是要被警察……”

“安欣。”男聲有些疑惑。

安欣拿開電話看了眼，奇怪道：“高啟強？怎麼是你。”

“看來有人先我一步約你了。”高啟強失望地說。

“什麼先你一步？”安欣皺眉站了起來：“你有事兒沒，沒事兒我掛了。”

神經病，他還在等那個電話呢，沒空跟高啟強浪費時間。

“有事有事有事。”高啟強連聲說：“你那個案子今天辦的怎麼樣？”

沒話找話，刺探軍情，老奸巨猾。

安欣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83，

沒幾秒鐘，電話又響起。安欣定睛看了眼來電顯示，又是高啟強。

安欣掛一次，他打來一次，掛一次，打來一次…

安欣乾脆把他拉黑。

於是手機總算安靜了幾分鐘。安欣啃著指甲焦慮的等待陌生電話再次打來，很快，他如願了。

這是一個全新的號碼，同樣是陌生來電。

安欣深吸口氣，接了起來：“喂。”

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像個老練的Alpha刑警。

“喂，要麼你下樓我們見麵聊一聊呢安警官。”

安欣茫然一瞬，看看手機。

84，

乾…又是高啟強。

85，

高啟強穿著一件淺色長款風衣，大半夜頭發梳的也很板正，兩手揣兜，靠著黑色的奔馳車。

安欣走下樓來，甚至穿的是棉拖鞋。

“你有話快說。”

高啟強低頭看著他的深藍色貓耳朵拖鞋，“安警官的品味還是蠻特彆的。”

安欣尷尬道：“彆人送的…你有沒有正事兒到底。”

高啟強說：“我們不算朋友嗎？沒正事就不能找你嗎？程程的案子還是我給你證據的…安欣，你這個人真是很現實，有用就找我，沒用就理都不理的。”

高啟強不提海上的事兒安欣還沒那麼生氣。

倆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安欣戴著手銬蹲牆角被邢鋼批評要潔身自愛的畫麵。

安欣爆炸以前，高啟強迅速拉開車門，手作請勢：“餓了，陪我吃個夜宵吧。順便聊聊天。”

86，

豬腳麵的店為高老板亮著燈，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舊場街附近隻有海鮮燒烤攤子和24小時情趣用品店還開著。

桃粉色的光牌照著坐在小店裡吃麵的二人。

店老板上了麵後就鑽回廚房了。

高啟強互相磨著筷子的殘餘木屑，說：“趁熱吃，邊吃邊問，我都回答。”

“我沒什麼想問你的。”安欣說。

“那就是完全相信那兩個人的死與我無關咯…”高啟強笑著抬眼：“你這麼信任我？”

安欣攪拌著麵條，避而不答：“徐心兒和程程是同一所中學畢業的，上學的時候還蠻親密的，同進同出，一起上廁所什麼的。你知道麼。”

“不知道。”高啟強說：“我沒上過中學，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

“嗯，我估計你也不知道。但既然她們是是認識的人，那程程幫徐心兒逃匿也合理。”安欣用筷子用力戳開豬腳，含了一塊骨頭鼓著腮幫子：“哦還有個事，通知你一下，也不算泄露秘密。程程的口供裡說陳泰對轉移嫌疑人的事情不知情，我沒有證據能證明他知情，所以今天醫院的警力已經都撤下了——我估計你也收到消息了。”

“嗯，我知道。但你願意告訴我我還是很感動的，安警官。”高啟強解脫地一歎：“反正建工集團早就容不下我了，我乾脆出來乾。”

“挺好的。”安欣悶聲說。

87，

片刻無聲。

倆人腦袋對著腦袋埋頭大口吃麵，安欣吃餓了才想起來自己晚上沒吃飯。

高啟強又加了一碗麵，然後雅致地擦了擦嘴：“我呢，前陣子說服了兩個建工集團的骨乾跟我走。又把手裡的股份拋了然後跳出來建工集團，成立了一個公司。不大，注冊資本兩百萬而已，叫強盛之鑫建築工程有限公司，剩下的錢呢給阿盛了。他之前在外麵做生意虧了一筆，現在正好給他補這個窟窿，讓他那個電子設備公司能繼續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