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傅雅儀將餘姝帶回傅宅後王家其實遣人來問過好幾次。
這種事她聽過一耳朵之後就讓春月不卑不亢打發走了。
實在是懶得理會。
明眼人都看得出但凡進了她傅宅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她庇護遣用的人,哪兒還真輪得到那王家老爺享用?
可偏偏王家人從上到下總帶著那股十年前見傅雅儀的傲慢,認為她應該對王家服服帖帖,俯首稱臣。
傅雅儀以前還演演,到了如今便是連演都懶得演了。可她也想不到,她的狼子野心在王傅兩家都暴露成這樣了,王家的人居然還看不清。
傅雅儀向來生了一副心狠手辣的惡劣心腸,能忍王家這麼久,主要看在王老太太的麵子上。
十年前救下她的是王老太太,若不是有王老太太,她怕是餓死在了冰天雪地裡。
可後來她入了王家,也是因為王老太太這一飯之恩,上門感謝時著了王老太太的兒子的眼,花了大聘禮娶她過門。
十年前,傅雅儀頗為窘迫,最終應了。
王家不是個好相與的家族,高門大戶的宅院,傅雅儀在裡頭受了不少罪。
不過索性最後掌控大權的是她。
也是因那一飯之恩,哪怕她這位婆母有些天真地過分,有些作,傅雅儀也勉強忍了,甚至乾脆些搬出來眼不見心不煩。
傅雅儀能給王家老太太的尊重也就這些了,從為人處事上,她其實並不十分認同她。
王家老太太出身名門,年輕時大抵被寵壞了腦子,一心跟著父母都死活不同意的情郎私奔,斷了父母那頭的關係來了這苦寒之地。
若是兩人真情投意合也就罷了,可偏偏這王家的老太爺實際是個寵妾滅妻的風流種,接近王家老太太全是為了她顯赫身世,本以為她家愛女,哪怕嘴上說著斷絕關係也不會來真的。
可誰知嶽家居然是真的乾脆不再認這個女兒了。
他頓時變了臉。
可想而知,王老太太後來的日子其實並不怎麼好過,直到她生了個兒子,才被丈夫稍微給了些尊重。而她,也將兒子視作自己的命根子。
傅雅儀其實是可憐她的,這是個後宅的可憐女人。
可王老太太一旦涉及她兒子,整個人就會變得十分銳利,與平常時候不太相同,也異常氣人。
這些年傅雅儀並不十分收斂脾氣,麵對王老太太自然也不會有多少收斂,實在怕兩廂對上,將人氣個不輕。
可偏偏王家老太太就喜歡往槍口上撞。
王家的問詢被傅宅頻頻擋回去,大抵惹火了那頭,老媽媽這回推著輪椅帶王老太太直接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王老太太今年八十二,一張麵皮皺得像曬乾的橘子皮,眼皮耷拉著,帶出一片陰翳,她問傅雅儀,“那女子在哪兒?”
傅雅儀端坐在主座,連身子都沒有挪動,淡聲回答:“自是還沒有調教好。”
“傅雅儀!”王老太太不由得發起火來,“這麼多年,你納妾究竟是給王家納的還是給你自己納的?進了府的女子一個個的倒是不伺候主人,都到你那兒去了!現在好,我兒子納妾,你連妾都不讓我們見見,這是個什麼說法?”
傅雅儀沒回答,反而慢條斯理地將杯子丟去桌子上,骨瓷底發出一聲輕微磕碰,在安靜的大堂中磕碰到了每一個人心尖。
“婆母,我勸你不要問這個自取其辱的問題”,她的丹鳳眼略彎,勾出一個近乎刻薄的笑,“您那兒子見了也不能人道,動動不得,立立不得,有個名號衝衝喜就夠了,至於女子他見或不見都沒有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