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滅緣起 北風四起,白……(2 / 2)

隱身失敗後 周旋九 2426 字 10個月前

“散了散了,大家一起去村長家吃一頓。”那個漢子左邊繞著麻繩,右邊提著鏟子,帶著其餘的人就往山下走,白涵半推半就的被一個男人拉著,倒也跟在後麵。

“小輩,咱倆走的慢,咱倆往後頭走走,彆擋著人,”男人拉著白寒默默的落到了隊尾,“這點錢你拿著,我昨天其實聯係了你父親,但你也知道他現在有新家庭了,那邊不希望他和這有任何牽扯。”

白涵依舊木木的,,聽到了,又或許沒聽到,也不接錢,男人沒法子,把錢塞進了白涵外套裡,雖說是早秋,山上晚上氣溫下來了,也就十多度,摸到裡衣冷的跟塊鐵似的,男人又是憐憫的看了好幾眼,但也沒法,他自己也要養家,又攏了攏白涵的外套,拍拍他肩膀,追上了前麵的妻子。

白涵心裡空落落的,好似在神遊,不知怎麼去吃完的晚餐,又怎麼繞回了堂前,應當是有人把他送回來的。

地上還散落著零碎的黃紙和香燭,應該是走的時候太匆忙,有人踢倒了塑料袋,看著這一片狼藉的場景,更顯淒涼,白涵終於有點回歸現實的真切感,他先是把剩下的東西都收好,又翻出掃帚把堂屋飄散的銅錢紙掃到一堆,一切事了,得空去看看那個木匣子。

白涵先是拿出了外套裡麵那一卷錢,八百,有零有整,木匣子裡麵的數了一下,六千出頭,這就是他接下來三年所有的生活費。

白涵不禁想起和奶奶一起去交高中學費,他成績是優異,但是也夠不著市私立高中的門檻,頂多去讀個縣中學,可上麵今年新發了一個政策,政府要進行資源對調,教育扶貧,從他們這些窮地方,抽些學生上去減免學費,接受更好的教育,他本不想去,可奶奶這輩子沒讀過書,最大的期盼就是看他們家出個大學生,光宗耀祖。

好說歹說在哪讀都一樣,沒必要多花那三千塊錢,白涵哪裡擰得過老人家?

一學期三千,一學年六千,三個學年下來就是一萬八,老人家種了一輩子的地,賣了一輩子的菜,卡裡麵也就攢了兩萬塊錢,交完學費回來,在早上去澆菜的路上踩空摔了下去,就留下了他。

白涵心中難受,他大概知道,那塊菜地也是這個暑假剛開辟的,那個山路遠,村裡麵不容易去,奶奶之所以去,是怕他上完這高中三年,還攢不起大學的學費,世事難料,人生無常,誰知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夜深人靜,白涵,終究還是沒忍住,人死如燈滅,用過的東西,大多都被燒毀,他床上那塊毯子,可能是最後留下的奶奶的東西,奶奶在他小學時去趕集買的毛線,回來自己一針一線勾的。淚水順著臉頰,浸入了那塊毛毯之中,他把臉埋在裡麵,無聲嘶吼哀嚎,卻無奈也無力。

白涵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蜷縮在那個床邊。他甚至氣憤,痛恨自己,厭惡自己,為什麼要被選中?如果他沒被選中,他們是不是還好好的留在這個地方?那奶奶是不是也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可自我厭棄之後,終究是要麵對現實,奶奶的遺願,也就是看他們家出個大學生,天光微亮,白涵振作起來,把禮金整理好,又從旁邊屋子的床底翻出一個行李箱,上麵滿是灰塵,表麵還包了一層皮,掉的坑坑窪窪。

白涵把存折禮金,還有自己的一些衣物放了進去,最後慎之又慎的,把那塊毯子放在了夾層,已經為這件事情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了,行也行,不行也得行,白涵往袖子上抹乾眼淚,落鎖關門,上次去交學費的時候,他就打聽過了,這個學校一年四季無休,隻要你想,你都能在裡麵,專出名校生,他雖算不得尖子,也不想被看輕,更不想奶奶的付出被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