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隔閡 禾棲榆走後,季淮桉就那……(1 / 2)

城南有喬木 小城的霧 3103 字 10個月前

禾棲榆走後,季淮桉就那麼站著,毫不在乎海水爬上衣衫,微涼的海風吹過。他摘下眼鏡,捏著泛疼的鼻梁骨。腦子裡全是酒館吧台後,她狼狽地蜷在地上抽煙的模樣。

他太疼了。

手指骨節攥的發白,季淮桉燃了煙盒裡最後一支煙,回憶起往事。

當年,那場火起的太大,申城因此一度成為焦點。那時的新聞正播報著現場情況,他在電視裡看見了崩潰的禾棲榆。

杯子摔落,玻璃的碎裂聲刺的他耳鳴,顧不得收拾衝出門朝她家院子狂奔。

院內熊熊烈火肆虐,院外的禾棲榆靜靜地站著,似乎與這個世界相剝離。雙眼通紅,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絕望地看著眼前消失的家。

季淮桉沒有上前,他攔住了趕來采訪的無良記者,嘈雜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開口質問他,“請問你與本院住戶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不肯讓我們采訪?”

他眉眼間的戾氣越來越濃,耳鳴聲也愈發強烈,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季淮桉隱忍不言,隻是擋在記者麵前,不讓他們靠近禾棲榆半步。

那些記者逐漸變得急躁起來,不斷的重複“請你正麵回答一下吧,先生。”

“不知道情況就不要耽誤我們采訪,快點讓開。”

他扯過話筒壓低聲音道,“識相點兒,這兒他媽不是你們無良媒體掙錢的地方。”

直到季淮桉望見一位中年女子匆匆趕來將禾棲榆帶出這混亂的現場,才放心把手放下。那些記者便急忙架起機器,開始瘋狂采訪四鄰和路人,將噱頭越搞越大。

季淮桉靠在了一旁的樹上,左手捂住了耳朵緩緩蹲下。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他沒急著接,抬眼看向倒在女人懷中的禾棲榆,眼中情緒從濃烈轉化為平靜。

警笛聲響起,治安人員迅速封鎖現場,季淮桉起身消失在人群中,而他忽略了身後不遠處禾棲榆眸中殘存希望的目光。

他回過去電話,對麵接起無力地說,“八點半的航班,儘快來。”

季淮桉父親在一個月前倒在了工作台上,送去醫院後查出,季言平這幾年身體硬朗,對這樣檢查結果眾人表示深深懷疑。起初,齊鳶淑在接到醫院的長途電話後買了最早的航班直接飛去了德國,走之前給季淮桉說明了情況,讓他自行決定去留。不過短短幾個星期,他爸的情況就嚴重下來,必須馬上手術。

再次接到他媽的電話,語氣裡沒了最初的冷靜取而代之的疲憊感從電話裡傳來,季淮桉頭一次聽他媽擱著屏幕重重發泄著近幾周壓抑的情緒。心裡泛起波瀾,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買機票馬上過去,媽你照顧好爸和自己,積極配合醫生治療。”電話掛斷,季淮桉瞬間脫力癱在了沙發上。

命運造化弄人,他上午剛剛辦完請假手續,下午禾棲榆家便出了意外。沒有人告訴他到底該怎麼辦,陳鳶淑不斷催促著季淮桉飛去德國,而他的姑娘僅短短一下午家破人亡。

涼水澆下,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思緒如潮。

剩下的時間裡,季淮桉迅速替禾棲榆今後所打算,以他對禾棲榆的了解,高考是彆想了。他拿起手機,有條不紊的撥通老嶽電話。

“老師,是我……”

季淮桉用半個小時向老嶽說明了情況,老嶽全名叫嶽銘池,是物理老師他們的班主任,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刻板老頭兒,反而很開明。對於季淮桉與禾棲榆的感情沒有乾涉,反而默默替他們捏了把汗。

嶽銘池微歎一聲,回道“我看到新聞了,不過沒想到是棲榆家裡。事發突然,短時間內肯定負荷不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的心理狀況。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協商的問題不用操心,棲榆這邊的思想工作也都放心交給我。這些問題我比你們專業,知道該怎麼敲定方案,你小子在國外也多注意自己身體,老師等你們回來。”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季淮桉才緩緩掛斷電話,揉了下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