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搖搖頭表示不需要,一直堅持到晚自習才去醫務室。
醫生看見新麵孔難免想寒暄幾句:“小同學第一次來啊?怎麼了?”
盛洋氣若遊絲:“胃疼。”
見盛洋都這樣了醫生連忙住嘴開始檢查盛洋的身體然後開藥神情嚴肅地問:“早餐經常沒有吃是嗎?”
“嗯。”
“平常會頭暈嗎?”
“會。”
“吃什麼都想吐?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是嗎?”
“嗯。”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無奈又生氣地看著盛洋:“疲勞過度,不好好吃飯,你不生病誰生病?好好吃藥,飯我會托學校給你特彆定製。”
盛洋呆了好一會才回答:“嗯。”
這些情況他自己都發現了但一直不想在意,不是自虐而是不想管,有一刻甚至放棄了自己但又清楚的知道不能這麼做,最後隻好選了個最笨拙的方法放棄自己。
暑假盛洋在網絡上加了一個陌生人的聯係方式,從偶爾聊天變成了常常聊天,那個陌生人在國外上學聲音很好聽兩個人經常聽歌學習互相輔導知道盛洋喜歡玫瑰就種了一院子的玫瑰每天回報情況。
那個人是破爛抹布一樣的生活中唯一一塊好的布料。
小賣部,盛洋抱起小小黑一邊撫摸著腦袋一邊選習題,老板感到奇怪:“你哥哥呢?”
小小黑也一改往日變得出奇的安靜,盛洋想到那頭小小黑蹭興歎的一幕,回答:“他先回家了。”
“難得兩個人不是一起來的,畢竟你小的時候最黏你哥了。”
盛洋付完錢:“是嗎?”
四年後,M國飛機場內一位目測身高一米七係著圍巾書包掛著兩個娃娃掛件的少年正靠著牆打電話。
剛掛掉電話一道標準的英語從身後響起:“yan,航班到了。”
在這一刻興歎的手機不斷響起消息提示音,同學們發信息與他告彆。
興歎看向那個人擊掌道了彆,跟著父母進了飛機。
經過一個星期的入學考試和入學手續興歎進了淡漠班,剛進學校就有一個麵相和善開朗的學生迎接他。
學生名叫誓誠,誓誠和興歎說了很多很多直到一起去搬書才反應過來自己沒問名字:“哥,啥名字。”
興歎接過練習冊:“興歎。”
聽見名字的一瞬間誓誠楞了下:“有點熟悉,不對是特彆熟悉。”
“哪裡熟悉?”
這是這麼長一段路以來興歎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一個弟弟。”
“有。”
誓誠用著幽怨的眼神盯著興歎:“他是不是叫盛洋。”
興歎垂眸似在思考,最後實話實說:“...嗯。”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興歎已經被誓誠淩遲三天三夜了。
誓誠現在恨不得把興歎千刀萬剮:“好啊你,莫名其妙離開四年,要我告訴你盛洋是怎麼過的嗎?”
興歎求之不得,便淡淡地“嗯”了聲。
現在誓誠就跟為了閨蜜討回公道的小姑娘一樣怨氣衝天:“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盛洋六年級,查出胃病,為此進過好幾次醫院,差點動手術。初一學校為了鍛煉我們分辨東南西北方向把我們放到真正的森林裡按道理盛洋不能參加但他參加了,回來時身上傷口並不多但一出來就暈倒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初二為了鍛煉我們商業等知識要出去自己找工作或者幫忙父母的公司,公司該是由家中年長的孩童來做,盛洋不顧奶奶的打罵嘗試幫忙嘗試找工作最後做得出色奶奶又找其他理由繼續貶低辱罵,完全不把盛洋當成一個人看待。初三...”誓誠猛地刹住車好一會才接到:“他一邊忍著病痛的折磨又穩坐年級第一的位置隨後硬生生把自己變成無感,你知道二次轉換有多痛苦嗎?”再怎麼說盛洋也是自己的好兄弟,說這些就是在淩遲自己。
興歎微微蹙眉:“停頓是什麼意思?”
誓誠神情一下變得傷感起來好一會才回答:“我隻能告訴你,他失憶了。”
興歎依然表現得冷淡就好像和他沒有關係一樣:“那他記得你?”
誓誠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興歎:“恢複性失憶,你在他麵前多晃悠幾下他就想起你了。”這一下又打開了誓誠的話匣:“失憶前他天天去廟裡給你求平安失憶後因為之前養成了肌肉記憶失憶了也沒忘記給你求平安,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你的名字時他第一反應不是你是誰而是希望你可以平安快樂。”
興歎沒來得及愣神視線裡闖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盛洋。
盛洋朝誓誠招手:“抱歉抱歉,剛剛去小賣部給老高抓住了耽擱了點時間。”
“不是說不抽了嗎?”誓誠蹙眉。
“沒抽,我們班小測我提前交卷去買糖被老高抓住了。”
誓誠無奈點頭,對興歎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盛洋,負責帶新人介紹這個學校。”
盛洋嘴裡叼著棒棒糖朝誓誠點頭算是打招呼:“謝了,接下來我來就行。”
教學樓內走廊上人很少,高中情竇初開二人走在路上引來不少側目,興歎看著盛洋的側臉感覺盛洋這副表情不像在吃棒棒糖更像在在叼煙。
四年沒見盛洋還是一樣眼波流轉一眨不眨但還是變了,具體哪裡真叫人說不出來。
四年不見,盛洋頭發長了隨意紮在腦門上如黑玉般有淡淡光澤,也襯得脖頸處的肌膚白如陶瓷。他睫毛也長了向上翹著很好看棱角裡外都充斥著一股柔和感。突然盛洋似是想到什麼微微低首將遮在耳旁的頭發往耳後撩,這時興歎才發現盛洋打了耳釘,耳垂上那如黑曜石般的耳釘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一瞬間的晃眼。
“淡漠班的?”盛洋突然發話。
“嗯。”
盛洋點頭朝興歎露出一個笑容:“以後就是同班同學了,無感和淡漠在一個班。”
興歎剛想回答視線就多出一根香蕉味棒棒糖,順著手看去將目光定格在少年禮貌的笑容上:“感覺你心情不好,請你吃糖。”
搬書已經是最後一個階段了,老高是教導主任天天在校園內遊走嘮叨得要死,盛洋初三畢業那天在天台上抽煙被老高罵得找不到北,老高可以從提起交卷開始最後以畢業抽煙結束,特彆會翻舊賬。
班級裡很安靜就好像進了太平間一樣,盛洋走到講台上敲敲桌子班級同學抬起頭看向盛洋。
“老師們去開會了,”盛洋伸出大拇指指向興歎:“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