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啊,好累啊。
突然,她抬起頭,不行,要先去找罪魁禍首算賬!
她給裴玟珠打電話,打聽周遠行的行程。
電話那邊頓住幾秒,“我真佩服你啊,剛失戀還想著工作?”
林景媛忍受裴玟珠的奚落。
裴玟珠笑,“不過我今天心情好,有個好消息特彆想說,你看好的那個《觀音》劇本我拿到手了,遠行正在試鏡。”
“景媛,大家多年同事,也不是我故意打擊人,你看人的眼光著實有點問題……”
景媛沒再聽後麵的話,她將電話掛斷,擰開車鑰匙,地板油的轟鳴恰如她此時的心情。
就算她現在失意,那也不是誰都能來教訓幾句的。
她若奄奄一息,死之前也要在敵人身上留下牙印。
那是不屈的勳章,是活著的血性。
-
陽光旅店是劇組禦用試鏡地點,停車場常年滿員,林景媛將車停在旁邊一條街上步行過來的。
《觀音》劇組今天選角,不少明星演員前來試鏡,其中不乏與林景媛相識的人,但如今景媛被下放成助理,聽說她還惹惱頒獎禮的主辦方,所以原本相熟的人都像沒看見她一樣,她一過來自動移開視線。
林景媛對此不以為意,人情涼薄本是常態,生活在其中隻需要堅守本心,不卑不亢,對得起自己就好。
此時周遠行剛試鏡出來,眼中還噙著未散的淚花,白白在一旁遞上來紙巾。
他甫一出來,在外麵等待的演員就跟他搭話。
“周遠行。”林景媛等不及了,站在人群中喊他。
周遠行為貼合角色,今天穿著沉鬱內斂的黑色中山服,翻領處彆著暗閃領針,高挑的身子微微內扣,腰腹劃出美麗優雅的弧線。
他見到她的那刻,噙著的眼淚恰好掉落。
隻聽得周圍人群有倒吸氣的聲音。
林景媛看見這張既英俊又獨具破碎感的顏,怒火竟去大半。
周遠行用指腹揩掉眼淚,“不好意思,還沒出戲。”
周圍立即有人接話茬,“我懂!這是演員的信念感!”
周遠行朝對方露出笑容,接著邁開步子,“借過。”
身後的白白想起自己手機落下了,便折返回去,
兩人來到僻靜的隔間。
“來上班了。”周遠行低著頭問,“腳傷好了?”
林景媛抱起手臂戒備,這家夥昨晚剛挨一巴掌,今天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心機好深啊!
“好了,但我不是來上班的。”她不想再麵對他的臉,轉身往牆邊踱步。
周遠行盯著她略顯孤寂的背影,問:“那你是來乾什麼的?”
“沒什麼。”沒有十足十的怒火支撐,她竟忘記來的初衷。
“你直說無妨。”周遠行抬起手指碰了下側臉,眼神深邃無比,“如果我再做錯什麼,任打任罵。”
林景媛的心霎時再起波瀾,他這是在挑釁?以為自己壞事做得天衣無縫、彆人都不知道嗎?
“那我就直說了。”林景媛負手,麵對潔白的牆壁,“昨晚動手是我不對,但你心眼未免太小了,實在氣不過我讓你打回來,也不必去老板那裡告我的黑狀吧?”
“周影帝,三年前的事我依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黑幕是真的,我沒說錯吧?三年了,你粉絲每天都在問候我林家祖宗,如今我被撤職來當你的助理,你們的怨氣也該消了。”
“難道要一輩子抓著我不放?”
林景媛說著說著,沒聽到身後的動靜,慢慢轉過來身,發現男人不知何時貼到她身後了。
“我不明白。”他目光灼灼,“你怎麼就斷定是我告你的黑狀?”
“隻有你跟我有仇。”
“有什麼仇?”
林景媛斷定他在為難自己。
“昨晚打了你一巴掌。”
“嗬。”周遠行笑容涼薄,“我沒那麼小氣,如果你願意,再打幾巴掌我都能接著。”
景媛頓時感覺如臨大敵,他若直說自己在乎,那這件事也就能過去了。
可他偏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那幾句話分明是咬著牙根說的。
林景媛深吸一口氣,“你要真過不去,就打回來吧。”
周遠行擰起眉。
下一秒,她拿起他的手,朝自己的臉扇去。
男人的大掌在碰到她臉之前,主動捏住她的下巴,抬起。
隔間窗簾為防狗仔偷窺拉得嚴嚴實實,頭頂琉璃燈光打下來,他憂鬱的眉眼仿佛覆蓋著冰霜。
“不要讓我生氣。”周遠行的眉弓很深,壓著名為桃花的眼睛,俊而不妖,看人時深邃深情。
他的手是未做過粗活的少爺手,被它捏著的那塊皮膚灼燙,再往下一點,能碰到她跳動的大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