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楚桓看著地上那坨紅色軟肉,胃裡頓時翻湧起來,嫌惡的掃了一眼劍鋒上的血。
“嗚嗚嗚……”皇後蜷縮在冰冷的地上,捂著嘴,鮮血從她指縫溢出,她哆嗦著身子,拚命的想說話,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隻有兩眼不住地閃動。
那些妃嬪見狀,個個捂緊了嘴巴,冷汗直冒,她們推搡著擠在沈在淵身後,企圖沈在淵能護住她們,而沈在淵也隻是漠然的看了一眼她們,一言不發。
就連剛才咋咋呼呼的秦婉凝都閉嘴了,她本以為當初沈俸君捅了他一刀,楚桓會記恨上,不曾想,自己竟是往刀口上撞,這楚桓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恨,反而還護著那個往他心上捅刀子的人。
她渾身顫抖,半張著嘴,侍衛一把將她拖了出來,扔在了楚桓腳下,“彆、彆過來——啊——!”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過後,秦婉凝用指尖掩著唇,瞧著滾落在自己腳邊那顆皇後的人頭,竟然嚇暈了過去!
“剩下那些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楚桓一腳踢開了秦婉凝,那些辱罵過沈俸君的人他一個都沒放過,命侍衛拔了舌頭,通通綁在刑架上,把鹽水灌進她們嘴裡,讓傷口惡化,潰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在淵閉眼歎了口氣,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他這個皇帝做的窩囊,什麼事都做不了主,從前是,如今亦是,唯一自行決斷的事,便是在落花院買回了沈俸君。
戌國五十九年,太子沈俸君遇刺身亡,沈在淵心痛不已,日夜難寐,他隱瞞了太子死訊,對外聲稱太子病重,臥房休養不便打擾,封鎖殿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日頭一久,便有大臣懷疑太子是否遭遇了什麼變故,於是紛紛跪倒在太子殿前,求見太子殿下,沈在淵被一眾大臣鬨得心煩,於是策馬出宮想要一醉方休,也就是在那時,他遇到了在落花院替母還債的小九。
沈在淵身著一襲銀藍寬鬆袍子,發絲用綁帶隨意半紮著,倒有幾分翩翩公子模樣,他牽著馬匹輕車熟路的走在繁榮熱鬨的煙花巷子裡,身後僅跟了一名作小廝狀打扮的公公,同樣牽著一馬匹。
公公看著這前後左右都是寫著什麼院兒什麼樓的地方,樓上的姑娘甩著手絹兒,嬌聲媚語的招攬著客人,心道,皇上來這煙花柳巷做什麼,宮裡的妃子還不夠伺候嗎,但他到底是沒問出口,畢竟皇上留他貼身侍奉的原因就是覺得他話少。
穿行過一條巷子,沈在淵駐足不動,視線停留在一個叫落花院的門前,看著那個跪在地上與先太子有五分相像的小女娃,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輕喚道:“……君兒?”
一旁的公公也駐足停下,尋著皇帝的視線看去,就見不遠處花樓門前的石階旁,跪著一名小女娃,一襲粉色長裙,青絲披落,僅僅用一條粉色的發帶係著,一張略顯得稚嫩的臉上塗滿了胭脂水粉,卻並不突兀,反而有種美人傾城的錯覺,她跪的筆直,手掌平齊向上攤著越過頭頂,咬著唇淚眼朦朧,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模樣。
女娃麵前那個長的婀娜多姿的花娘,用戒尺狠狠的抽打著她的掌心,嘴裡破口大罵著,“你這個小賤蹄子,沒娘要的小野種!”女娃被打的下唇都咬出血來,手掌有些痙攣的抽搐著,愣是一聲沒吭,隻有眼淚在眶中打轉,卻不落下,“我好心供你吃喝,讓你接客,你竟學會了動手打人?!看我怎麼收拾你!”花娘身側還站了幾個大漢,他們負手而立,看著強壯魁梧,凶神惡煞,應當是花樓養的打手。
“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自打他娘生下他以後,就跟彆的男人跑了,留著他在這花樓活受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