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身子,抬手拍了拍林黎的肩膀。
“彆把你家主子想得那麼羸弱,既然一隻貓傷不了本王,其他的自然也沒那麼容易傷到。”
林黎將信將疑。
就見蕭珩微一挑眉:“怎麼,不信?不然咱們比劃比劃,即便是你,也未必是本王的對手。”
這下林黎徹底不信了。
無怪乎他會如此。
林黎自幼習武,家學淵源,十來歲時便已進宮。
從最普通的侍衛到帶領數人,帶領數隊的侍衛長,後又調至禁軍行列,專職護衛蕭珩。
他這一路幾乎是靠拳頭打出來的。
因此即便是在禁軍隊伍裡,林黎也算是一流的高手。
如今被他護衛著的人卻說比他厲害,怎麼可能?
林黎幾乎是下意識反問:“屬下不是您的對手?”
蔑視的語氣太過明顯,說完他就後悔了。
但蕭珩卻根本沒給他後悔的機會,難得來了興致從軟塌上站起身來,往院子裡走去。
略帶了幾分狂傲的聲音道:“不信,那便打到你信。”
直到拿著長槍在庭院中站定,林黎都還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好端端地說著話,怎麼就要跟自家主子對戰了。
與齊王和恭郡王相似,蕭珩亦是自幼習武。
與齊王和恭郡王不同,他又極得宮中大儒的喜愛。
實在算是文武雙全的類型。
但再文武雙全,他也畢竟是皇子。
現如今大梁以文治國,詩詞歌賦四書五經若能得先生一句讚,那定然已比大多數普通的士子要強。
習武一事卻敷衍得多。
宮中武師本就不受重視,再加上刀劍無眼拳腳無情,他們更害怕在教習中不小心傷了皇子。
到時若運氣好還罷,若運氣不好,便是抄家滅族的罪名。
因此除了齊王那種真正已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即便如恭郡王,也不敢說比普通侍衛厲害多少。
這麼多年,除了難得去京郊打獵時見過蕭珩的箭術。
林黎還真不知自家主子的真實水平。
對麵不遠處,蕭珩同樣手握長槍站定。
他連衣衫都不曾換,為圖方便,隻找了兩根細長的綁帶將寬大的袖口捆緊。
長槍沉重,他卻輕鬆地抖了兩個槍花試手,而後右手彆槍向前跨步,抬頭朝著林黎幾近挑釁地一招手道:“來,試試。”
林黎本是一時衝動才應下了此事,眼下卻被挑起了鬥性。
躍躍欲試道:“那屬下就不客氣了,殿下小心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他長槍一挺,如同離弦之箭般直衝而來。
大開大合的風格,配上他逐漸健碩的身材,猶如猛虎下山,越加增添氣勢。
蕭珩卻歪頭一笑,並不著急動作。
直至對方衝到跟前,他才猛一側身,抬手輕輕一挑。
看似並不曾用力,卻四兩撥千斤地將攻勢完全化解,人亦格外靈活轉至側麵。
單手握拳,直衝林黎的麵門攻去。
這一下始料未及,林黎險些被打個正著。
他連忙歪頭,有些狼狽地躲過。
待好容易站定,才有些驚訝地看向蕭珩:“看來宮中武師的評價不曾誇張,殿下的確有些身手。”
“有些?”蕭珩又輕笑一聲,“比武輕敵,不可取。”
他說罷,再次提槍上前:“小林子,該小心的人是你!”
長槍橫握,片刻間已至跟前。
林黎還沒來得及反駁“小林子”這個稱呼,就不得不再□□後。
蕭珩則反手一刺,槍走遊龍,接連點刺之後猛一翻身。
林黎實在沒料到他竟會如此莽撞前衝,倉促間隻能一邊避開攻擊一邊找對方破綻。
正找準機會提槍向前,勉強碰到他的衣擺,就再次被他避開。
倒像是提前預判了他的行動。
雙方再次分開站定。
習武多年,林黎大大小小也經過不少次對戰。
卻還沒有哪次如此次這般捉襟見肘。
他沒急著進攻,而是仔細回憶蕭珩的路數。
不知不覺間早已收起輕視之心,就連之前想著的退步和避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實力懸殊才有“讓”這一說。
實力相當時,唯有全力一搏。
他徹底正了臉色,就連渾身的氣息都帶了幾分肆意的霸道,若有似無的殺氣隱隱升騰。
蕭珩終於滿意地點頭,依舊如方才般閒閒站著。
還有工夫評價:“這才有點樣子,忘了跟你說,與本王比武時千萬彆有雜念,否則本王都不敢動用全力,又如何能夠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