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傳說 ooc警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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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神話中的少年俄狄浦斯自小就被冠以“殺父娶母”的語言,長大以後他極力逃脫,卻依舊逃不出預言的桎梏。而我,知道一切真相,重來一切的我,梅林又會怎樣對待我?

“我叫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

“是布萊克”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結束了那荒誕可笑的一生後還能回到原點。這究竟是梅林給我的懲罰,還是機會。我的鬼魂漂浮在威森加摩的上空,看到了戰爭結束後對食死徒的審判。我因為在大戰中死去,躲過攝魂怪之吻,換來一片罵名。

我不覺得我罪孽深重,唯一的罪就是愛。那個在魔法界翻雲覆雨幾十年的大人,無論是冷峻清朗的少年,還是麵目模糊的怪物,我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我從格裡莫廣場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阿茲卡班裡靠老鼠和蟑螂果腹的階下囚。

我看著鏡子裡飽滿光潔的臉頰,雙眸清明,久違的柔順黑發和蜜糖色肌膚。這樣一個女孩,我已經無比陌生了。記憶裡的自己,臉頰凹陷,乾枯如蓬草的發,麵目青黃而猙獰。

貝拉特裡克斯,你被他榨乾了啊!

斯萊特林恣意張揚的紅玫瑰,也會變成一堆枯槁的纖維。

他是迷情劑的產物,他根本學不會愛。他是荒山無路,惡海不渡。

重來這一世,我依然堅持純血至上,依然不能理解安多米達,西裡斯那樣特立獨行的思想。但我累了,放棄愛情以後殘存的理智也逐漸開始回籠。我不想再重來一遍當食死徒時那樣暗無天日的路。倫敦和霍格沃茨成了我的傷心地,我不想再麵對,所以在十一歲那年,我以追求血統純正為由自請到德姆斯特朗上學。隻是沒想到,在去往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船隻上,我還能遇到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

這個陰魂不散的人,我甚至不想稱他為人。上輩子他毀了我一生。如果不是那杯罪惡的酒,那個充滿腐朽腥臭氣的房間,那條幽暗小徑上忽明忽滅,搖搖欲墜的燈,我不會嫁給萊斯特蘭奇,進一步陷入黑魔王的深淵。

我在斯萊特林能考第一名,為什麼萊斯特蘭奇布下那麼明顯的陷阱,我卻沒有發現?

現在船上的萊斯特蘭奇在旁人看來不過是瘦削蒼白的小男孩,可在我眼中,是死死壓迫我那具肮臟的野獸身體,鷹鉤鼻噴吐的熱氣讓人窒息,他逼得實在太緊,緊到我如今閉上眼還能數出他額頭暴起的青筋有多少,雙眼中鮮紅的血絲比我經曆過的任何一戰爭還要恐怖。

那晚本是我的生日。

他卑劣地向父親騙娶了我,即使在婚後哈巴狗一樣對我百依百順,也無法彌補我那晚的仇恨和傷害。我變得越來越麻木和暴戾,虐打所有叫我“萊斯特蘭奇夫人”的人。

憑什麼?憑什麼把我捆綁在這個禽獸身上,甚至要為我冠以他的姓氏。

我恨。

“布萊克小姐?”

思緒被拉回到顛簸的大船,萊斯特蘭奇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浮在臉上,眼珠漆黑,絲毫沒有孩童的純真氣:“我以為你會去霍格沃茨。”

“我也很意外能在這裡見到萊斯特蘭奇先生。我以為你會出現在這裡。”

忍住延脊梁骨順襲向上的惡寒,我高傲地抬起頭,企圖用鼻孔平視萊斯特蘭奇,嘴角顫抖著擠出冷笑。

我指向舷窗,窗外是一片波高浪急,幾塊浮冰無助地攀附在浪間,安則沉浮,險則擱淺。“我說的可能不太詳細,是你的‘遺體‘出現在這裡。

“遺體“一詞被我故意咬得很重。

萊斯特蘭奇蹭了一鼻子灰,不過沒有我想象中的憤怒或反駁,他隻兀自退回原來的座位,埋沒在擱板投下的一片陰影裡,神色晦暗不明。

他平靜得可怕,甚至沒有一點悻悻的神情,就像封凍的冰湖,看不到內在究竟是什麼在洶湧。

德姆斯特朗的課程除黑魔法外與霍格沃茨無異,不過黑魔法正是我所擅長。儘管如此我依然沒有一絲鬆懈,並且花了更多精力在決鬥魔法上,每天練不出一身淤青絕不放鬆。

我狠厲的拚勁讓學校大多數人畏懼。有人說我作為布萊克的長女,是在為家族證明自己;有人說我作為學校少數的女生,是在為女性證明自己。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隻是想在十八歲的晚上好好度過自己的生日。雖然經曆過戰爭,我不可能再像當年一樣被嚇到大腦一片空白。但我害怕自己憊懶之後,所有戰鬥的技巧都被疲軟的大腦和四肢忘卻,最後重蹈覆轍。

更何況,現在惡魔已經跟到了我腳邊,十八歲的經曆,不知會被提前到十六歲,還是十四歲,抑或就是明天?

想到這裡我又攥緊魔杖衝向決鬥場。

可天不遂人願。或許是德姆斯特朗天氣過於寒冷,我又勞累過度的緣故,我病倒了,燒的昏昏沉沉。

費力睜開雙眼,太陽穴處還是像無數小錘在敲,鈍痛不止。我想緩解久臥給脖頸帶來的酸痛,在撐起身的功夫看到萊斯特蘭奇正彎腰往我床頭的魔藥中放了些什麼。

惶恐以海嘯的方式從四麵八方漫到我的頭頂,我暴怒著把那杯魔藥打翻,反剪住萊斯特蘭奇的身子,將杖尖頂在他的喉嚨:“如果你想死,我現在就可以送送你。

醫療翼頓時亂作一團,幾個壯漢拚命把我按回床上。萊斯特蘭奇朝他們低語兩句,然後獨自悶頭離開。

壯漢放鬆了手上的力度。我沒有力氣追上萊斯特蘭奇進行質問,隻能費力彎下身子查看翻在地上的魔藥。

橙色液體裡有一塊殘缺的,融化了一半的方糖。

萊斯特蘭奇方才同他們說了什麼?我隱約聽到似乎是“她身體不適才會這樣,不要太介意。”

心虛了吧?誰知道那塊方糖裡放了什麼。我習慣性想要露出鄙夷的冷笑,但嘴角仿佛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牽不起來。我猜想自己此時的表情肯定十分局促。

不知為何,一種酸澀苦悶的感覺如一支毒箭猛然插入心臟,然後這種莫名的情緒瞬間擴散到整個胸腔。精神的折磨牽扯到□□的疼痛,像是內臟融化成血水,肋骨一根根斷掉.

我的身體分明沒有一點傷口,但我還是給自己灌了好幾瓶止痛藥劑。

這件事後萊斯特蘭奇看似沒什麼動作,實則揮之不去。決鬥俱樂部的搭檔本是隨機分配的,可自那天後萊斯特蘭奇莫名其妙成為我每一次訓練的搭檔。

我對此非常憤怒,轉念又一想,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來警告和報複萊斯特蘭奇。我將畢生所學的惡咒全都用在他的身上,撕心裂肺地辱罵他,這是我現在發泄前世所有委屈憤恨的唯一方式。

可是,無論我以怎樣惡意的方式進行攻擊和挑釁,萊斯特蘭奇都隻是簡單防守,然後在節節敗退的路上以一種悲憫的眼神直視著我。

我最恨彆人把我看作一隻可憐的狗,以這樣的眼神。

一到這種時候,在醫療翼經曆的那種熟悉的酸澀情緒就開始襲擊我的胸口,直到化作生理上的疼痛。

這其實對我造不成任何影響,我也無暇深究。畢竟我早就對小病小痛感到習以為常。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在德姆斯特朗過去了幾年。萊斯特蘭奇表現得很老實,沉默陰鬱,儼然就是一個普通的純血家族晚輩。上一世也是如此,若不是那件事,這將是我對他維持一輩子的映像。

誰知道那顆肮臟的心裡在醞釀什麼陰謀。

OWL.s對我來說並不困難,考試結束後我意識到在德姆斯特朗就讀五年,對這個校園依然算不上了解。於是鬼使神差地,我產生了夜遊的想法。

真是荒謬,我怎麼變得越來越像格蘭芬多那群蠢獅子了···。

一碗草莓靜臥在我的床頭。鮮紅清甜的水果喚醒我靈魂深處最後一絲暖意。或許是她霍格沃茨轉學生的身份給我帶來親切感,或許是她與生俱來的溫暖友善對我有所感化——儘管剛轉來德姆斯特朗時她似乎很害怕我,我把室友莉迪亞看作了自己珍貴的摯友,無關利益。

所有人都隻看得到我的能力,隻有她在乎我的點滴喜好。她會在冷天提醒我換衣服,也會在我無意中提到愛吃草莓後,每晚都把一碗草莓放在床頭上。

用手絹拭去嘴角淡紅的汁水,我看了一眼酣睡中的莉迪亞,然後默默披上鬥篷出門,把自己融進傾灑的夜色裡。

夜霧把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月色襯得格外濃,跨越有白雪點綴的山巒,用真心實意的溫柔擁抱我。

我想到了很多人,黑魔王,西茜,父母,雷爾……甚至是西裡斯。想到這個名字我以為自己的腦海裡會浮現出“逆子“,”肮臟的純血叛徒“這樣的詞語。可是沒有,我隻想起很小的時候,我和西裡斯的關係還沒有那麼劍拔弩張。我偶爾也會忤逆父母,給想要偷溜出格裡莫廣場的西裡斯留一扇門。

其實神秘事物司那天我隻是給了西裡斯一個昏迷咒,我真的沒想過他會落入那方帷幔,更沒想讓他死。

可後來我是怎樣做的呢,我像在阿茲卡班的日複一日那樣癲狂地笑著,瘋魔一樣大喊:“我殺了西裡斯·布萊克。”

我在靈魂重新回到健康的□□後慢慢意識到自己殘缺不全的記憶和偏執極端的精神狀態。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因為虛無縹緲的愛情。

“我以為夜遊的習慣,在布萊克家隻會屬於西裡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幽幽地開口,話中內容卻仿佛洞穿我的內心,讓我不忍輕輕戰栗了一下。

“你不也在夜遊?“我直視萊斯特蘭奇,冷冷道。左手緊捂心口,對抗熟悉的不適感。

萊斯特蘭奇佇立在不遠處靜望著我。我抓著魔杖與他在原地僵持。當我一刻不鬆懈地死盯著他時,才發現那蒼白乾瘦的皮囊包裹著一雙極好看的眼睛,不可名狀的情緒流轉在琥珀一樣的瞳仁。月光映照下眼眶中有晶瑩閃爍,颯颯起舞,呼之欲出。

這不是我第一次懷疑,萊斯特蘭奇的軀殼裡住了另一個人。

他的顴骨上有淡淡的緋色,他喝酒了。我更加警惕。

對峙中萊斯特蘭奇突然將我勒入懷中,我拚命掙紮,可他力量大得驚人,嶙峋瘦骨硌到決鬥留下的傷口,痛到我隻能不停吸氣緩解窒息感。我趁其不備將魔杖頂在他的後頸。

“Cruci……“

溫軟的嘴唇堵住沒念出口那個罪惡的咒語,萊斯特蘭奇滾燙的臉頰灼熱了我全身。他身上毛皮鬥篷濃重的白蘭地味道捆綁住我的神經,差點讓我同這男人一樣意亂情迷。我像個蠢麻瓜一樣用魔杖狠紮著他的肩胛骨,回答我的隻有萊斯特蘭奇胸腔的悶哼與擂鼓一樣的心跳。我從他逐漸細弱急促的喘息聲中窺見他開始衰弱的控製力,可他的身體沒有絲毫鬆動的意味,除非我親手把他推開。

我終於集中意念,用無聲咒把萊斯特蘭奇推到牆角。萊斯特蘭奇還在顫抖,蒼白嘴唇上一抹殷紅格外顯眼。我感受到唾液裡不正常的腥甜,是我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的牙齒也在大喘氣中咯咯作響,卻像無形屏障,讓到嘴邊的“鑽心剜骨”被堵著說不出口。我最終隻奪了萊斯特蘭奇的魔杖並將其束縛。

萊斯特蘭奇的黑發濕粘在臉上,嘶啞的笑聲自腹腔深處爬出,然後隨滿臉奔湧的淚水徹底爆發,脊背起伏如舷窗裡看到那翻躍的山。我已經分不清他發出的是哭,笑抑或是嘶吼。我在考慮是否要給這個醉鬼一個石化咒。

良久,萊斯特蘭奇安靜下來,我正欲離開,兀地被那沙啞的嗓音怔在原地。

“貝拉,你的心是石頭嗎?”

萊斯特蘭奇悲涼地望向我,仿佛我是一尊親人的墳墓。

晚風鑽進衣袖,撫摸麵頰,我的眼睛為何酸痛,我的麵頰為何濕涼又緊繃?

我流淚了,不知為什麼。低淺的嗚咽一直在喉頭縈繞不去,無論如何用力也咽不下肚。不是恐懼,不是懷舊,萊斯特蘭奇勒緊我的力道也不至於把我逼出淚水,是否是因為那句話,“貝拉,你的心是石頭嗎?”

我的眼前閃過被我用惡咒擊倒的身影,一片又一片,此起彼伏,根本無法撥開那些人群看到對岸。

我的心真的是石頭嗎?

莉迪亞半坐在床上,興許是晚上夢醒了。她見我從外麵回來略顯驚訝,頃刻便恢複平靜,隻輕輕關懷了一句。

“謝謝你的草莓,莉迪亞。”我用兜帽掩住半張臉,不讓她發現我的異樣。

“草莓?”女孩眨眼:“今天我沒有給你帶草莓……哦,我是說,貝拉,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從三年級——也可能是四年級,每天都有人在你床頭櫃上放一碗草莓。哦梅林,恐怕是哪個羞澀的追求者。要我說,還是你太強勢……”

莉迪亞還在興奮地喋喋不休,可決堤的淚水不給我打趣的機會。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哭,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蠢笨,兩輩子都被梅林當作木偶戲耍。

空空的草莓碗還立在床頭櫃。在向莉迪亞道謝的下一秒,我聞到了碗壁上淡淡的白蘭地酒氣。

這個世界真是亂套了。

我雖然離開了倫敦避免與黑魔王正麵接觸,但食死徒還是沒有放過我。伊戈爾·卡卡洛夫直言要將我引薦給黑魔王。他似乎對我的拒絕惱羞成怒,於是我們在校長辦公室大打出手,互相抵禦對方發出的惡咒,然後猛烈進攻。

疲勞和魂不守舍使我在一段時間的搏鬥後走神,卡卡洛夫聲東擊西地放了一個鑽心咒,等到我回過神來,咒語的紅光已經逼近。我的鐵甲咒釋放了一半,被一聲淒厲的喊聲打斷。

萊斯特蘭奇。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進入校長辦公室的。他成了擋在我身前的鐵甲,然後倒在地上,蜷縮,戰栗,□□。

卡卡洛夫不再試圖攻擊我。他以萊斯特蘭奇為要挾,不住加重手上折磨的力度。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對卡卡洛夫發射鑽心咒,畢竟鑽心咒致死,致瘋,我自認為對於這個咒語,沒有人比我運用得更加熟練。但我深知這樣做的後果。想個好辦法,沒必要因為魯莽自毀前程。

於是我假意軟下態度,將引薦的炮火遷移到另兩個黑魔王崇拜者身上。卡卡洛夫不過是勢力之人,他之所以敲打我,是因為找不到更合適的解決方案。他致命地忽略了一點,黑魔王固然需要力量和強大,但他不需要過於強大精明的人作為定時炸彈對他進行威脅。他最想要的,無疑是能為他所用的,忠實的仆人。

卡卡洛夫對此受用,放過了萊斯特蘭奇。萊斯特蘭奇已經昏死過去,嘴唇青白。我突然沒來由地擔心他是否是瘋了或是死了。真蠢,這麼瞧不起我,當我不會用鐵甲咒?我再也控製不住,真的好難過好難過,眼淚又衝開閘門。心口越來越痛,在失去意識之前。

我早就意識到自己混亂的,充滿矛盾的記憶。隻是我實在沒有勇氣把真相在自己麵前揭開。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少年杖尖噴吐出櫻色的暮霞。夜潮瘋漲,明明滅滅的燈影透過稠密香樟,將那小小枝的剪影封鎖在琥珀色的眼睛。

醒來又被包裹在醫療翼各類魔藥氣味中。萊斯特蘭奇躺在我的隔壁,臉色依然駭人,隻是呼吸漸趨平穩了些,像是處於睡眠狀態,全身很放鬆。

我深吸一口氣,悄悄將魔杖對準了他。

“攝神取念。”

2

(羅道夫斯的記憶)

“疼嗎?”

簡單的一句話,每個字我都認識。可聽到這句話的頃刻,我隻覺得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

拉巴斯坦的聖誕禮物是一襲墨綠色大氅,這是他在寒冬總向父親抱怨怕冷的結果。他非常羨慕我的收獲是純血宴會請柬。這說明我是被各純血家族公認的繼承人。

他永遠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又有多麼羨慕他。其實我是多麼討厭戴著麵具同左右逢迎的那群人惺惺作態,我一點都不想要純血家譜和宴會邀請函做生日禮物。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一個被父母疼愛和噓寒問暖的小孩。

我天資實在平庸,無論怎樣努力都達不到父親的要求。父親對我很失望,我知道自己不該奢求在他臉上看到責備以外的其他表情。溫暖的笑容是留給拉巴斯坦的。

“羅道夫斯,遺忘藥水的成分是什麼?”

我回過神,對麵的女孩把腮幫子托得鼓鼓的,視線隨著扇動的鴉睫從書本對上我的眼睛,在我的胃裡掀起一陣小小的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