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傳說 ooc警告(2 / 2)

是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我猜想我們雙方不曾謀過幾次麵的父母正在因為某些共同的利益在會客廳相談甚歡,然後把我們兩個小孩趕到書房預習功課。

“忘川河水,槲寄生漿果,纈草。”

“答對了,斯萊特林加五分。”貝拉特裡克斯望向我,耷下嘴角繃著臉,故做出一副高傲又正經的樣子,隻微微向我點頭。可她的表演下一秒便破功了,嘴角痙攣一樣抽動,最後化作銀鈴般的笑聲,直笑得整個人癱倒進沙發裡。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她開心的,換往日我也隻會覺得不屑,可那天我卻受了這歡樂的感染,同她一起捧腹大笑,然後摔倒在沙發裡。

我疏忽了。摔進沙發的動作裹挾起衣袖,露出一條猙獰的暗紅色傷疤。這傷疤是因為什麼緣故被父親責打致的我已經不記得了,隻是貝拉特裡克斯驚愕的眼神望向這邊時,我條件反射把手腕捂得很嚴。

“疼嗎?”

她就那樣靜靜地盯著我手上被捂住的地方,然後認真地問我。沒有責備,沒有充滿窺探欲望的好奇,隻是簡單地道出這兩個字,字麵意思,質樸地關心。

要問我從什麼時候覺得貝拉特裡克斯特彆的,恐怕就是這時候了。那時候我們什麼都不懂,我隻隱隱約約覺得,她對我而言,似乎不再隻是一個可以互稱教名的普通朋友。

開學宴上我用儘一切辦法也沒能讓自己的視線從那頭黑色鬈發上移開。貝拉特裡克斯和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分家裡帶的草莓布丁。毫無疑問她是斯萊特林長桌上最耀眼的存在。我想看她,但我又不敢看她,隻要對上她的眼神,過不了一秒我就會錯開。她是不能直視的太陽,光線太強,會灼傷眼。

宴會結束後我一如既往隨著擁擠的人群湧入公共休息室,眼睛的餘光瞄到布萊克三姐妹正並肩嬉鬨。鬼使神差地我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向那邊靠近,不過是輕輕撞上貝拉特裡克斯的肩膀,那種酥麻的,微弱的疼痛卻久久縈繞不去,一道不痛不癢的咒語擊中我的心臟。我怯怯抬眼·,隻看到濃密黑發掩映裡那一點點粉紅色的耳尖。

直到在壁爐旁邊坐下,我才意識到校袍口袋異常地沉。多出的是半塊草莓布丁,用白色方巾細細包裹著,固定成一個蝴蝶結。可惜剛才人群擁擠,布丁不那麼完整,有些碎了。

我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我想把那些纏繞的心思都係成蝴蝶結。

“貝拉,今晚可不可以把那個抱枕借我一次嘛?”安多米達抱著她的胳膊。

貝拉,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在心裡默默地。

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是一個懦夫。

我的夢裡無數次出現少女托著下巴看窗外,鋒利而精致的下頜角輪廓後是草莓布丁一樣泛紅的乳白雲彩。羽毛筆轉動在指尖,時而不慎在羊皮紙好看的字跡中烙下一個墨點。有人喊她的名字我抬頭比她更快。可我隻有在她舉手回答問題的時候才能跟隨眾人的目光明目張膽看她一眼。在斯萊特林長桌上我刻意與她們三姐妹坐得很遠,有時候安多米達和納西莎會看著我這邊捂著嘴嗤嗤笑,我害怕她們看的是我,但不知什麼原因,還是更怕她們看的不是我。我好像生了一種奇怪的病,心裡總覺得癢,總有羽毛在撓一樣。

我無端地覺得歡欣又苦悶,在壁爐旁的沙發上啜了一口白蘭地。似乎除了我,所有人都覺得這種酒的味道很奇怪。

那是我的心緒啊,甘冽,醇厚又苦澀的白蘭地。

直到那次魔藥課我似乎才發現所有荒誕的端倪。我聞到獨屬於自己的迷情劑的味道,遺忘藥水,嗶啵作響的爐子裡鬆木淡淡的焦味,還有……草莓香氣?

原來這就是愛情,我實在是懵懂無知,竟然從未察覺。

我渾渾噩噩回到休息室,貝拉坐在我一向喜歡的位置,火光掩映著她蜜糖色的肌膚和飽滿的額頭,勾勒出一種近乎虛幻的聖潔。唇儼然是明豔的玫瑰,美得張揚,嬌得不忍褻瀆。我還是忽略不了那烏黑的鬈發,和往日看起來有細微的不同,發絲顯現出一種極為繾綣的姿勢,天鵝交頸一樣。

我們又不小心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把眼神觸電一樣躲開。

我再也沒心思寫作業了,因為我在布萊克三姐妹的聊天中捕捉到兩個關鍵詞,迷情劑和白蘭地。

哪裡需要迷情劑,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本身就是一味迷情劑。

我那天沒喝酒,但醉的不省人事。

我向貝拉表白了。我發現我喜歡的女孩真的很優秀,我竊喜,焦慮,緊張,如果再不說出我的意願,她在畢業後馬上就會成為其他純血家族的夫人,她的記憶裡不再會有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了。

我就那樣窘迫地把自己埋沒在沉重的夜色裡,迎著晚風,讓我的女孩不至於在夜間著涼,也讓我自己不至於被滾燙的臉頰奪走理智。

我的懷裡有了暖意,貝拉攀住我的肩頭輕輕擁抱了我。手臂收緊的力氣是那樣小心翼翼,但它是一種堅定的緩慢,而不是猶豫的試探。她抬頭望著我,深邃的灰眼睛比平時還要亮,長睫毛上有淚珠在晶瑩閃爍。她在哭,雖然我在她眼中看到的是如願以償的喜悅神色,但我還是慌了。我不知道怎樣麵對女孩這樣矛盾的情緒,那淚珠一滴滴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笨拙而輕緩地撫去貝拉臉上的淚珠,一點力都不敢用,害怕觸痛女孩冰涼柔軟的臉頰。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我不敢相信貝拉也會喜歡上我,這個灰暗,平庸,怯懦的繼承人。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相愛了,這是梅林的恩賜。我和貝拉都是頭一次戀愛,三個月來肩並肩時臉上都浮著滾燙的火燒雲。我想牽她的手,可一靠近那魂牽夢縈的肌膚手指就忍不住戰栗。最後還是貝拉輕輕鉤住了我的小拇指,我才鼓起勇氣,掂量著恰到好處的力度,扣過她的五指,感知那精雕細琢的骨節。

我們實在是太羞澀,牽手,擁抱都花了巨大的勇氣。安多米達和納西莎有時候領著一群低年級對我們起哄。看著貝拉嗔怪姐妹,嘴角卻無意識地高高揚起,我就知道她想得和我一樣,表麵煩悶,心裡卻寧可讓起哄的聲音再熱烈些。

好景不長,我和貝拉剛畢業,還沒有考慮好到魔法部的哪個職位任職,父親病重到了彌留之際。我在他的床前將自己與貝拉戀愛的消息告知,十七年來他第一次誇獎了我,因為我搭上了顯赫的布萊克。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悲還是喜。

萊斯特蘭奇家族隨著父親的去世陷入風雨飄搖的狀態。我遵循父親的遺囑拜見了那位大人。臨行前我隻知道那位大人魔力強大,將會捍衛純血家族永遠的榮耀。他會給予萊斯特蘭奇蔭蔽,此後家裡也有強大的靠山。我想到了貝拉,毅然決然上路。可當我看到紅眼的,麵目猙獰的黑魔王,看到那些被鑽心咒懲罰的仆從,我覺得自己好像是錯了,可早已沒有退路。

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黑魔標記烙印在左臂的那晚我根本無法入睡,我感受到手臂的筋骨似乎都在被那個邪惡的標記撕裂啃噬,青色的血管無數次險些鑽破我的皮膚。我感受到自己渾身被冷汗浸透了,鼻翼一張一翕。貝拉就躺在隔壁的房間,我努力讓自己一聲不吭。沒有用的,喉頭還是不爭氣地流淌出嗚咽。

一隻手溫柔而有力地攔住了我將要不受控製撞上牆壁的頭。我感受著溫熱的掌心摩挲自己汗濕的額發。貝拉端來了止痛藥劑,我迫不及待飲下,甚至嗆得一陣狂咳。可止痛藥劑想象中的苦澀似乎沒有襲來,舌間似有回甘。我看了看杯底,裡麵有淡黃的粉末,我認出是廚房的方糖。

“魯道夫,如果很痛,下次不要去了好嗎?”貝拉眼底的擔憂快要溢出來。我知道她指的是食死徒集會。

我艱難地搖了搖頭,我是要成為她的丈夫的,不能因為一點疼痛就放棄給她更好的未來。

我凝望著貝拉,她一如既往的美麗,隻是因為我的波折,她似乎也跟著消瘦了些。我的心被揪著痛,用目光再次仔細描摹她亮亮的眼睛,精巧的眉骨。她還是那朵冬雪中的酒紅色玫瑰,我的眼睛看到她嫣紅的嘴唇,我好想吻她,可那唇瓣柔軟,潤澤,嬌嫩得無從觸碰。我太怕弄疼她了,尤其是經曆了今晚的疼痛之後。我可以被黑魔王鑽心剜骨一百次,但她不可以受到一點傷害。

我最終隻是俯下身,嘴唇輕輕觸碰了一下貝拉光潔的額頭。

“晚安,魯道夫。“

這是貝拉給我起的昵稱,我在與她的戀愛中對此習以為常,但我想不到,很快我就再也聽不到這個稱呼了。

貝拉吻了一下我疼痛的手臂作為回應。這一吻的效果比止痛藥劑來得快些。

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黑魔王的殘忍暴戾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他的眼線遍布整個倫敦,多次向我發出邀請——確切地說是威脅,讓我把貝拉也帶入食死徒的隊伍。我真正開始惶恐了,我不能讓貝拉做這麼危險的工作。黑魔王三天兩頭派人到萊斯特蘭奇莊園和布萊克老宅蹲點,我用儘畢生絕學在貝拉常去的地點——後來甚至是她的衣裙和首飾布下防護魔咒。可我還是疏忽了,這個該死的疏漏讓我悔恨了一輩子。

貝拉的十八歲生日前夕我們已經訂婚。我知道她厭倦了千篇一律的鮮花和晚禮服,所以決定給她一個不一樣的生日驚喜。記得在霍格沃茨的時候貝拉愛坐在天文塔觀賞晚霞,奈何近幾年總是陰雨不斷。我將書房翻了底朝天,終於研究出能幻化出霞光景色的魔咒。當碎金般的陽光從魔杖撒入書房的白牆,玫瑰色的蝴蝶翩躚而起,點染這迷醉一樣的景色時,我知道我成功了。貝拉很喜歡萊斯特蘭奇莊園一條種滿香樟樹的小徑,我特意調暗了小徑的燈光,希望這久違的晚霞能帶給她一些美好的回憶。

我等啊等,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的女孩一直沒有來。我找遍莊園的每個角落,祈禱她披上了隱形衣,隻是在和我開玩笑。黑魔王在此刻召見了我,我幻影移行到食死徒總部時他卻沒有立刻出現。

我的心被狠狠捅了一下,貝拉多半是被他們抓走了。

幾個純血家族的紈絝子弟——同時也是最虔誠親吻黑魔王袍腳的那群人從樓上下來。我實在不想聽見他們說了什麼,但那些話語就是防不勝防鑽入我的耳朵。

“布萊克家的大小姐養的真好。“

“主人這招狠,想必這個頑固不化的女人再也不會忤逆與他。畢竟我們作為忠實的仆人,已經分享了她。“

“萊斯特蘭奇會怎麼想?“

“他啊,他就是個懦夫,自己的未婚妻都被……“

我的拳頭沒有給那個食死徒把話繼續說下去的餘地。我發瘋一樣衝上樓,用魔咒打開了每一個房間。有一個房間例外,隔著發黃渾濁的玻璃,我看到貝拉癱坐在一張布滿血汙的床上。黑魔王把魔杖指向她的太陽穴,挑出一絲晶瑩的物質,在慘白的月光下泛出骸骨一樣的銀光。

是記憶,黑魔王在修改她的記憶。

我的大腦充滿了血,此刻正隨著嘶吼的咽喉一起跳痛。在樓下尖聲怪氣笑聲的掩映下,我好像一個小醜。

“照顧好你的貝拉,羅道夫斯。“我永遠忘記不了黑魔王那天的獰笑,那是我幾十年來的夢魘。

貝拉昏迷在那張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浸泡在血汙裡,我依稀辨認出這是她在訂婚宴上穿的月白色禮服。她漂亮的五官和肩背都遍布著密密麻麻的淤青。在一片野獸的腥臭氣裡,我聞到一股濃重腐朽的白蘭地氣味,不正常的潮紅浮現在她的臉上,究竟是被灌了多少酒。

黑魔標記赫然出現在她的左臂,儘管累累的傷痕緩衝過我的視覺,那醜陋的骷髏還是顯得觸目驚心。標記顯然是剛烙下的,骷髏吐出的蛇還在蠕動,那凸起的標記旁紅腫了一圈,在平滑的肌膚上高高隆起,洇出深淺不一的血點。

我突然慶幸這晚她是被灌醉了的,我的小姑娘,她若是清醒著該有多疼。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貝拉醒來,用陌生而充斥著仇恨的眼神剜我,撕心裂肺的痛哭,啃咬下我一小塊帶肉的,血淋淋的皮膚時,我的心還是在滴血。我先是頂著酷刑試圖反抗黑魔王,我期待他把我殺了,不要讓我麵對這一切。可黑魔王沒有這樣做,他似乎在隊伍壯大的過程中找到了虐待的樂趣。我每做一次反抗,他就給貝拉喂下奇怪的魔藥,讓她長出獠牙,自己撕開衣服;抑或是再次取走貝拉的一段記憶,將它修改得麵目全非。我被綁在凳子上,痛苦地看著我的女孩每一次醒來精神狀態都變得更為混沌,眼神更為冰冷瘋狂。有時我覺得這不是她,而是喝了複方湯劑的黑魔王,因為那樣標準的獰笑時刻浮現在她的臉上。

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是個懦夫。

我屈服了。我曾經很害怕鑽心剜骨這道咒語,但如今我已經習以為常。我承受最多次的鑽心咒不是來自黑魔王,而是我最親愛的貝拉。她變得很恨我,這都是修改記憶的作用。我時常悲哀地倒在地上,甚至生出一絲病態的快感,我是在贖罪,都是因為我貝拉才會變成這樣。我依然小心翼翼將她捧在手心,因為我是那樣愛她。隻有在一件事上我逆了她的意。我借由她的父親,強迫她和我舉行了婚禮。因為我害怕她若是嫁給了彆人,會承受更大的不幸。

貝拉恨我,是我活該。

我的女孩在哪裡都很優秀。她在食死徒中成長得很快。清除了記憶裡那些“雜念“的乾擾,她真心成了黑魔王——這個將她推向地獄之人的左膀右臂。可讓我痛徹心扉的是,她似乎愛上了那個男人,黑魔王,不,湯姆·裡德爾,一個肮臟的迷情劑的產物,故弄玄虛的混血。我就這樣一天天看著曾經隻屬於我的,貝拉嬌嗔的少女神情演繹在她和裡德爾的對話當中。她總因為裡德爾冰冷勢利的態度茶飯不思,逐漸開始形銷骨立,臉頰迅速凹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黑發也失去光澤,蓬亂得嚇人。我恨毒了裡德爾但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我能做的一切隻有讓貝拉高興。我這樣卑賤懦弱的人,隻要讓自己的女孩眼睛恢複一點光彩,臉色恢複一絲紅潤,這就夠了。

痛苦使我麻木,我愛上了虐待。食死徒的身份給了我虐待他人的便利。我發現自己也會發出冷酷的,不帶一絲溫情的笑聲了,自己也會熟練運用鑽心咒了,我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但我依然相信愛情。

裡德爾第一次倒台的時候,貝拉在阿茲卡班就關在我的隔壁。我淚流滿麵地看著她一遍一遍親吻黯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黑魔標記,腦子裡全是我被烙上標記的那個晚上,她親吻我手臂的樣子。

那時她親吻的是我的手臂,如今她親吻的是黑魔標記。

我心甘情願做了貝拉忠誠的傀儡,跟隨她越獄,稀裡糊塗挺到了決戰。我儘力去保護她不被魔咒擊中,哪怕自己已經被攻擊的血肉模糊。

貝拉,對不起,我沒有力氣了。

“不要碰我的女兒,你這母狗!“

莫莉·韋斯萊洪亮的聲音拉回了我逐漸喪失的神智,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粉身碎骨就擊中了貝拉。

我的小姑娘啊,她被挫骨揚灰,葬身在我們相愛過的霍格沃茨。

一道紅光擊潰了我強撐的身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的腦袋裡回放著莫莉·韋斯萊的怒吼。

我突然記起畢業那年回家的列車上,我和貝拉獨坐在一個包廂內,她枕著我的雙腿,我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我們就這樣聊著光芒萬丈的未來,工作,結婚,生一個小孩。

“魯道夫,你說我哪裡最好看,鼻子,鎖骨還是脊背。”

我沉吟了一會兒,想到關於貝拉卷發如同天鵝交頸的暢想,笑道“我覺得是頭發。”

貝拉笑了,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朗:“如果我們有孩子,我希望是個女兒,她長著我這樣的卷發,還有你的眼睛。”

我啞然失笑,從來沒有人關注過我的眼睛。貝拉卻突然坐起身來,像那次預習魔藥一樣認真的看著我許久,才悠悠道出一句話

“魯道夫,我喜歡你的眼睛。”

我就在想,如果我們真的有一個這樣的女兒,貝拉會不會像韋斯萊夫人一樣拚儘全力也要護她周全。

我相信我的姑娘。

梅林啊,如果有來世,我還要遇見她。她去到哪,我就跟到哪。她若還是恨我那就由她。我沒練過大腦封閉術,我的記憶永遠向她敞開。我會永遠保護她,如果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希望她能看到我們曾經相愛過。

(羅道夫斯的回憶結束)

3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充盈,溫熱卻又沉甸甸。

我感受到細微的暖流聚集在我的腦海,那是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是我在喧鬨的純血宴會上見到那個獨自看書的男孩,心跳那時便漏了一拍;是我頭一次纏著父親撒嬌,讓他允許萊斯特蘭奇家的長子和我一起預習功課;是我特意包好一份布丁,隻敢在擁擠的人群悄悄塞進他的口袋,是那個學生時代就和我定下山盟海誓的人,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我本可以和他好好地共度一生。

我摩挲著羅道夫斯的發頂,像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他醒了,琥珀色的眼睛微眯,像開始時那樣溫柔地望著我,仿佛那一切噩夢我們都沒有經曆過。

“魯道夫,遺忘藥水的成分是什麼?“

“布萊克教授,我記不得了。“

“斯萊特林加五分。“

“沒說出來還加分?“

“斯萊特林再加五分,獎勵你一直愛我。“

我鑽進他的被窩,慢慢地,慢慢地,俯身吻上他蒼白的唇,貪婪地攫取他的氣息。我腦中一片空白,隻是淺淺地,輕輕地持續著這個吻。這一次意猶未儘,沒關係,我們還有一生。

我睡著了,但是睡得很淺,中間醒來一次,被羅道夫斯裹進懷裡,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魯道夫,天亮了嗎?“

“沒有,但總會亮。“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堅定,一如既往,無論怎樣偏執都會站在我這一邊。

湯姆·裡德爾是沒有愛的,所以隻有愛才能打破他的遺忘咒。

計算一下日子,留給老萊斯特蘭奇的時間不多了。卡卡洛夫的事警醒我,我們不可能永遠在逃避,總會回家,總會麵對現實,然後用涅槃的心緒和柔弱的肩膀撐起這一切。況且裡德爾的秘密我知道的還不夠多嗎,或許我有信心終止這個魔法界的厄運。

殺父娶母是俄狄浦斯的宿命,愛上羅道夫斯是貝拉特裡克斯的宿命。運氣不好的話我會一遍一遍忘記你,而你會一遍一遍拚湊好破碎淩亂的我,然後讓我重新愛上你。

天邊泛起魚肚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