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兒憑借自己房間裡傳出來的微弱光線和長期以來形成的直覺,下了樓梯,當她走到廚房的時候,終於打開了燈。
在賀蘭語驚恐的關注中,一把漆黑的刀子,原本已經伸向了顧斐兒背後,卻在電燈打開的一瞬間重新退入了黑暗中。
危險暫時退去了,可是賀蘭語卻不可能放下心來。她這時候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腦海中描摹著那一副抽象圖案了,隻希望能夠儘快衝出畫框。
走進廚房的顧斐兒很快倒了一杯水出來,她一邊喝著一邊往樓上走去。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衣帽間的位置傳來小貓微弱的叫聲。
她頓時停下了腳步,順手把大半杯水放在了客廳轉角的置物櫃上。原本是想要用錄音裝置把顧斐兒騙到狹窄的衣帽間去,好方便自己動手的殺手,突然盯上了那杯水。
等到顧斐兒轉身去了衣帽間,他快速的從樓梯角落的陰影裡竄出來,往那杯水裡投下了一些白色的高鉀粉末,這通常是用來給狗做安樂死的藥物。通過特殊的處理之後,隻會有一點淡淡的鹹味,普通人根本喝不出來,突然喝下大量的鉀就會導致心臟驟停。
收錢辦事的殺手,並不在乎用什麼方法殺死顧斐兒。隻要他能在今晚悄無聲息的把人除掉,就能趕在顧斐兒的屍體被人發現之前,開車逃到 Z省的海邊,直接坐走私船離開這片國土。等他再從東南亞登陸,就可以從暗網裡領取一大筆不記名的虛擬貨幣作為傭金了。
雖然這個女人是個明星,她被殺的消息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到時候他們留下的痕跡肯定會被發現,今後就隻能躲躲藏藏的低調做人了。不過對方給他的傭金卻是整整一千萬美元,有了這筆錢,他們這個小團隊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退休了。
當殺手幻想著自己拿到錢之後,該怎麼享受人生的時候。沒在衣帽間裡找到小貓的顧斐兒重新走出了房間,她抬手按按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可能是睡暈了頭,才會聽見小貓的叫聲。
連續經曆了兩次靈異事件的顧斐兒,也不是沒有在閃念之間想過鬼怪作祟的可能。可正是因為經曆過兩次靈異事件,讓顧斐兒的感知已經記錄下了鬼怪出沒時,那種不同尋常的氣息。而此時她的感知並沒有被調動起來,所以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被昏昏沉沉的睡意壓過去了。
何況她要讓自己做一個無信者,作為一個優秀的演員,顧斐兒的信念感要比普通人強很多倍,當她在心中告誡自己是無信者的時候,她基本上已經接近於一個無信者了。
就像她曾經演過的那部電影,《海邊的人魚小姐》,她飾演的就是一個聾啞人。那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聽不到周圍的人說話的聲音,隻看到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周圍的聲音卻都被她屏蔽了。
並沒有察覺到危險靠近的顧斐兒,走出來之後就看到了那杯水,她感覺自己還有點口渴,於是端起了水杯。
她緩緩的抬起了手,杯壁已經碰到了她的嘴唇。躲在樓梯陰影裡的殺手,目不轉睛的盯著顧斐兒手上的水杯。困在畫框裡不能脫身的賀蘭語,同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顧斐兒手中的水杯。
賀蘭語真的很生氣,當初她隻是隨便看了顧斐兒幾眼,就被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現在她幾乎要將自己的視線凝為實質了,然而顧斐兒卻毫無所覺。
這一切的陰差陽錯,也隻能怪賀蘭語跟顧斐兒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她們兩人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以至於顧斐兒已經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了。
眼看著顧斐兒就要喝到杯子裡的水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要在賀蘭語的眼前喪命。何況顧斐兒還是賀蘭語喜歡的人,接觸幾天下來,不僅沒讓顧斐兒喪失明星身份帶來的神秘感,而且讓她越來越喜歡了。
賀蘭語的眼睛瞬間紅了,她隻感覺某種名為理智的弦,在腦海中瞬間崩斷。
當杯子裡的水碰到了顧斐兒的嘴唇時,忽然從她身側伸過來一隻蒼白的手,顧斐兒警惕地停下了喝水的動作,手中的水杯就被那隻手搶了過去,啪一聲摔到了地上。
顧斐兒原本還在半睡半醒間,沒有完全清醒的腦袋,忽然間變得清明起來,她警惕的抬起頭,看向那個打碎她水杯的人。不對,應該說是鬼魂。
熊貓睡衣和熊貓拖鞋,有著良好教養的文靜長相,這還是一個熟悉的鬼魂。而且顧斐兒沒有從她的目光中看到凶狠或殺意,隻有無比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