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雲在青天水在瓶,各有所在道不明。顧書年,你何罪之有?”
“臣!罪該萬死……”悲戚蒼涼從心間劃過,顧書年心知,自己必死無疑。
顧言背脊挺直,緩緩抬頭,認真看向殿上之人。
“皇上,常州之災,罪民可治。”
“阿言!莫要胡語”,聽聞此言,顧書年側頭,神色心疼卻皆是警告。
“哦?”褚淡之冷笑,言笑間玩味之意儘顯一餘。
“常州大旱,定會引起蝗疫與饑荒,更甚之,會有瘟疫之情隨之而來。罪民已然是將死之身,皇上何不如相信罪民一次,解救千萬災民。”
“顧大人,朕倒是未曾看出,你能教養出一個,與你相差之遠的女兒。”褚淡之收回視線,轉眸看向軟榻上的南流景,兩人迅速交換眼神,心中已有對策。
“顧小姐如此信誓旦旦,流景心生佩服。不過顧小姐畢竟是女子之身,不若將治理方法告知流景?”
南流景的話,可謂是卸磨殺驢的經典借口,她怕嗎?不怕。
“南公子此言差矣,即是為了解救常州災民,又何來男女之說?”顧言不動聲色地對上少年一眼,隨即再次開口,為表忠心:“皇上,罪民深知父親罪責深重,更是愧對於天下黎民。不如將常州一事交與罪民父親去辦,是殺是罰,皆憑天命!”
辦法她會給,但不會全給,常州一事必須交給她父親去辦,屆時是死是活,全憑天命。
“顧小姐高見,用常州的百姓,換你父親一命,朕小瞧你了。”
顧言承認,她是在賭,顧書言縱然千錯萬錯,那也是她的父親。這個糟粕封建的年代,她顧家一榮俱榮一損及損。
“皇上,小女年幼無知,還請皇上,放過小女一次……”,這一刻,他後悔了。
“顧家是罪人之身,即便以死謝罪,也望在死前,恕一次罪!”
“顧小姐憂民之心天地可鑒,皇上,不如就給顧家一次機會,聽聽顧小姐口中的治理良策?若是可行最好,若是不通……”。
南流景在合適的時間站了出來,說著合適的話。顧言嗤笑,不愧是太傅之子,表麵一臉正派,實則心思沉重。
“皇上,罪民定會竭心儘力!”顧書年忽然開口,言辭擲地有聲。
這一刻,褚淡之彷佛看到了曾經的那個工部尚書。
“傳朕口諭,由顧書年擔任常州太守,奉旨治理常州災旱。至於流景,朕記得你的哥哥南司直已經被封常州刺史,那便一起上任吧。”
“臣領旨。”
“謝皇上!”“謝皇上!”
“皇上,民女想要見一次南大人,來商討治理一事。”
南司直,南流景大哥,顧言曾聽聞過此人,沉穩忠厚,應不失為一好官。
“允了。”
“皇上,常州暴亂,不如景熙同行?”蘇景熙?顧家父女同時一怔。
顧言冷笑,南流景好主意。若論滿朝文武,她父親最大的對頭就是那位戶部尚書。而蘇景熙,又是蘇若禹之子,誰人不知這小公子生性肆意妄為驕奢好縱,讓他同行?怕是覺得一路上他們父女兩人太過清閒吧。
顧書年心中無奈,他自問從未得罪過南家之人,這南少爺為何抓著他不放?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