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完了...”
中午的鈴聲響起,陳京墨撐了撐懶腰,目送台上的老師離開。
“苟子,醒醒!”
等老師的身影完全消失,陳京墨立刻轉頭推了把一旁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苟得全。
喊了半天還是紋絲未動,陳京墨嘴角抽了抽,舉起桌上的書就敲了過去。
“還睡!吃飯了!”
苟得全被敲疼了,終於從睡夢中悠悠轉醒,迷茫的雙眼仿佛沒有焦點似的,他扒拉下粘在臉上的英語書,“哈?你說啥?”
陳京墨恨鐵不成鋼地拉起癱在椅子上苟得全,“你快點,晚了沒菜了!”
“啊?”苟得全眨巴眨巴快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你再耽擱,咱們就隻能喝洗碗水了。”陳京墨翹起腿,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
苟得全晃了晃腦袋,瞳孔驟然一縮,“.....操!”
麻溜地從椅子上蹦起,苟得全慌裡慌張地掏出了自己抽屜中準備的超大號鐵碗,“你不早說!那群餓死鬼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去晚了還了得!”
“還不是你....”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苟得全火急火燎地拉著陳京墨就衝了出去。
.........
“阿姨,我要這個這個這個!再加個雞腿!”
窗口後的阿姨拎起大勺,憐憫地看了眼麵前的小胖子,點這麼多肉,小小年紀咋吃得消。手中的紅燒肉抖了兩抖,成功去肉留素,阿姨滿意地將這勺紅燒素胡蘿卜扣在了小胖子的鐵碗上。
誘人的飯香順著窗口飄到食堂各處,苟得全流著哈喇子,哼哧哼哧地端起快要溢出的超大號鐵碗和食盤,轉頭囑咐道:“京子,我去那邊占座了,你快來!”
快速打好飯,陳京墨循著苟子剛才離開的方向一路找了過去。茫茫人海中,陳京墨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與常人相比略顯敦厚的背影。
“打這麼多,你飯錢夠嗎?”
陳京墨來到小胖子的身旁坐下,不放心地問了句。北成一中的食堂一向是以葷素分開單獨算錢的,苟子單獨加了這麼多葷,陳京墨怕他一下就將錢給揮霍光,剩下的日子裡估計隻得吃素了。
“這個月我媽剛給了我夥食費,怕啥?”
苟得全吃得滿麵油光,一副哥有錢隨便花的囂張模樣,根本沒有將陳京墨的話放在心上。
“是嗎?後半個月你可彆向我要錢。”
陳京墨冷眼放話,他可知道,每次到月下旬,這蠢貨總能把錢給花光,一旦沒了錢吃飯,又會來求自己。
聽自家發小這樣說,苟得全得意地擺擺手,表示這事壓根兒就不會存在。他媽這個月數錢時恰好不小心多給了他一百塊錢,苟得全沒說,悄悄將這一百給昧了下來,為此他還多準備了個鐵碗,為的就是儘快把這一百花完,不然他媽察覺到不對,肯定要讓他還這一百塊錢。苟得全雖然成績不咋樣,但一頓饑一頓飽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打了個飽嗝兒,苟得全得意洋洋地啃起了留在最後的雞腿。
“京子,我今天才感覺食堂的飯是多麼的美味,之前的那些簡直就是豬食!”
“嗯?食堂改菜譜了?”
陳京墨奇怪地瞥了眼苟全,有些遲疑地嘗了口盤中的紅燒肉。
放下勺子,陳京墨皺眉道:“這味道不還跟以前一樣嗎?”
“啊,不是。”苟得全連忙否認,神神秘秘地望向一旁的人,“京子你沒聽說過嗎?”
故弄玄虛,陳京墨白了苟得全一眼,敷衍道:“.....不想聽。”
不僅沒聽過,他還不想知道,從這貨嘴裡吐出來的指定不是啥好話。
苟得全可不管,三兩下啃完手裡的雞腿,自顧自地說道:“一個人吃的那是豬食,兩個人吃的才叫飯!”
說完,苟得全還頗為驕傲地挑了挑那雙濃眉,粗黑的線條上下扭動,活像陳京墨小時候看的蠟筆小新。
果然,從這貨嘴裡吐出的儘是些廢話,陳京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以後少在手機上看那些白癡文章。”
“我哪兒有!”苟得全不服氣地辯解道。他才不是在網上看到的,苟得全發誓。
前段時間苟得全來食堂打飯,恰好鄰座坐了對情侶,孤零零的苟得全不僅得吃自己碗裡的飯,還得吃旁邊撒的狗糧,雙管齊下,直接給他撐懵了。
最後苟得全實在吃不下準備跑路的時候,男生突然開口。初聽他的話倒不覺得有什麼,可等苟得全細細一想,頓時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原來這麼多天他吃的都不叫飯,而是豬食!!
怪不得自從京子受傷後,苟得全總覺得食堂的飯少了些味兒。
“京子...”苟得全放下手中的勺子,忸怩了半晌,“你以後都陪我吃飯好不好。”
“我不天天都陪著你嗎?”陳京墨舀了勺花生丟進嘴裡,嘎巴咬了起來,“陪玩陪|睡陪狗咬,爺都快成三陪了!”
“我要你陪我吃!!”苟得全急得臉色通紅。
“啊?為什麼?”
苟得全的一反常態,倒讓陳京墨認真了起來。
“我、我不想一個人吃豬食。”
說完,苟得全立馬羞愧地低下頭,仿佛一個人吃飯是受到了什麼莫大的恥辱一般。
陳京墨,“.......”
頂著旁邊期望的眼神,陳京墨目不斜視地慢慢吃完了飯。他在考慮要不要周末約個腦科醫生給對方看看,他這發小自小沒了爸,靠苟姨獨自一人拉扯大,想想這麼多年,苟姨也挺不容易的。才十七歲,萬一壞了腦子可不好。
正當陳京墨認真思考決定哪天帶苟子去看醫生時,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嚷。
“啊啊啊!是萬千行!!”幾名女生激動地開始交頭接耳。
“真的是千行大人!!”
“千行大人今天怎麼會來食堂?”
尖叫狂潮中不乏幾道不合時宜的嫉妒。
“他來這裡做什麼?”
“嘁!整天就知道打架,除了那張臉,有什麼好狂的。”
男生們自發的湊在一起,仇視地瞪著被一群女生圍在中央的男子。這位北城一中的新晉校草,女生的夢中情人,男生的畢生噩夢,從進校的第一天起,就把學校裡的女生給迷了個七葷八素,可憐他們這些樣貌普通的男生,萬千行一出現,女朋友成彆人家的了。
食堂的大廳中央,被簇擁著的男生一臉冷酷地立在原地,焦躁地撥弄右耳上的赤色耳釘,萬千行指使自己身旁的兩名小跟班,勉強攔住了這群狂蜂亂蝶,而自己則憑借傲人的身高,輕輕鬆鬆便越過人群,將那些嘈雜的麻雀給一股腦丟在身後。
“喲嗬,萬千行這家夥居然來食堂了?”苟得全掏出紙巾,三兩下抹去嘴上的油漬,“不過就是個徒有其表的富二代而已,瞧給那群女的激動的。”
“萬千行?”
陳京墨忽然愣住,這三個字,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對了,京子你還不知道。”苟得全悄悄靠近陳京墨,跟做賊似地壓低了聲音,“這家夥是最近才轉學過來的,就在你落水的當天,聽說還是從私立學校轉來的。入學後那叫一個囂張啊,據說還成立了一個什麼狗屁後援會,我看啊,說不定就是這家夥給你推下水的。”
越說越離譜,就算這人再怎麼肆無忌憚,也不可能入學第一天就把一名素不相識的學生給推下水。到如今快一個月了,陳京墨雖然記不清當初的情形,但腦海中一抹黑影始終揮之不去。
“這麼說來,他才來了不到一個月,這麼出名?”
苟得全盯著遠處攢動的人影,語氣忽然略帶酸味兒起來,“人家長著一張好臉唄,有小道消息稱好像還是個混血兒,小時候在國外長大的。”
“難怪.....”
收回視線,陳京墨事不關己地端起桌上的番茄蛋花湯一飲而儘,果然有錢的帥哥走到哪裡都能受到矚目。不像他,每月還為生活費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