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西餐廳的檔次很高,裡麵不止有亞洲麵孔,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也有很多。
“謝謝,不過我並沒有在找工作。”陳京墨拒絕了男人的邀請。
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舊的短衣短褲,很久沒有剪過的頭發亂糟糟的,和餐廳內那些打扮精致的白領簡直像身處兩個世界,陳京墨耷拉下眼皮,有點喪氣。
“奧!泥是,在看招聘嗎?窩們店的。”
陳京墨搖搖頭,默不作聲。
“窩們店現在招人,待魚很好,窩老板。”
男人手舞足蹈地從身後拉出一塊貼著各種傳單的看板。
最上麵是一則招聘廣告,陳京墨掃了眼,發現待遇確實很好,一個月七千,還包吃。
可惜他不太適合這份工作,小聲拒絕,陳京墨轉身欲走。
“oh no!”男人匆匆攔住了陳京墨,“沃們還有間職,工資也很糕,泥要試試嗎?”
見少年猶豫不決,男人眼睛放光,這塊看板原定於今天撤下的,因為人已經招得差不多了,但少年的外形實在太優秀了,完美符合他對於東方美人的設想。
西蒙·布裡奇斯來自新西蘭,一直對神秘的東方抱有強烈好感,留學華國後在當地開了家餐廳,生意很是不錯。
男人那仿佛粘了層麵糊的大舌頭幾番勸說後,終於使對麵的少年動了心。
“可、可我英語不太好。”餐廳有近一半的外國麵孔,陳京墨擔心自己工作出差錯。
“oh!honey,Don't worry .”男人安撫似地將手放在少年的肩上,“明天來上班吧!”
最後一句說的倒是清楚明白,陳京墨愣神的片刻,男人已經將聯係方式給塞進了少年的手裡。
事後的進展很順利,陳京墨麵試成功這家餐廳,拿到了一份新工作。
陳京墨很感激西蒙,對方是個爽朗的新西蘭漢子,對待下屬也很客氣,隻是他們的領班溫海,讓整個團隊有那麼點不協調。
“4931!發什麼愣,八號桌客人搖鈴都好幾下了,還不馬上過去!”
陳京墨將撤下的盤子放到一邊,顧不上回應溫海,疾步向八號桌走去。
每個入職西餐廳的員工都會有一串編號,是由入職人身份證號後四位組成,溫海作為餐廳裡唯一一個喜歡拿腔拿調,用數字編號稱呼新人的管理階層。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惹得不少員工一怒之下離職。
“您好女士,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嗎?”
彎腰微笑,訓練過無數次的標誌性笑容掛在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
女人漫不經心地往少年臉上一瞥,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瞬間消失,語氣驚喜,“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猜測應該是店裡的老主顧,陳京墨低下頭,恭敬回道:“我是最近才來的新人。”
“嗬嗬,怪不得。”
陳京墨儘職儘責,繼續小心詢問,“女士,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麵前的女人大概三十多歲,殘留在眼尾的歲月痕跡被厚重的粉液遮掩,若隱若現幾條淡淡的淺溝,女人直勾勾地盯著少年,保養極好的白嫩手指輕輕搭上了陳京墨的手。
“沒什麼,我就想問問你的名字。”女人嫵媚地挑起一縷鬢邊碎發,嬌弱地靠了過去。
身子頓時僵在原地,陳京墨心中忐忑,女人明顯帶著挑逗的撫摸讓他無所適從。
“我……”
“不用著急,沒有名字,告訴我聯係方式也可以。”女人抿唇笑了笑,貪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少年身上遊走,像在看自己圈中的羊。
陳京墨很想甩手走人,但後果很可能直接惹怒對方,說不定還會受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投訴。深吸了一口氣,陳京墨打算委婉拒絕對方不合理的要求。
“不好意思,我………”
“抱歉周夫人。他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您彆跟他一般見識。”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陳京墨的話,一名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出現在女人的麵前。
溫海邊道歉邊將陳京墨推到一邊,“接下來由我為您竭誠服務,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
“不用費心,剛才那個小少年就很好。”
溫海不疾不徐道:“他剛剛打碎了幾副昂貴的瓷具,老板正要找他問話,暫時沒有時間替周夫人您服務了。”
陳京墨愣在原地,他什麼時候打碎東西了?男人莫名其妙給他扣帽子讓他很不爽。
正想反駁幾句,溫海已經將少年給推了出去。
溫海的一番話讓女人找不到借口強行留下少年,望著身影逐漸消失的少年,女人隻能惋惜作罷。
陳京墨回到後廚,沒過多久溫海也回來了,他站在台階上,橫眉冷目地衝陳京墨怒罵幾句就走了。
陳京墨二丈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溫海到底什麼意思。
“小墨,你彆生領班的氣。”
“方姐!”
臉蛋圓圓的女人笑嗬嗬地望著溫海離開的方向,“剛才我都看見了,領班他這是在幫你呢。”
“幫我?”陳京墨不信。
“那位周夫人是個有錢寡婦,天天出入高級會所,就喜歡漂亮男孩子,我們店裡長得好的基本都被她占過便宜。”
方姐悄悄往前廳瞄了眼,發現那個周夫人已經離開了,“領班他人其實很好的,隻不過前年妻子出車禍死了,性格突然就變得翻天覆地。”
陳京墨抿了抿唇,久久沒有說話,方姐跟溫海是同一時期進來的人,上班第一天,陳京墨就知道溫海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但對方那得理不饒人的壞脾氣讓初次見麵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聽方姐的語氣,以前的領班似乎並不是如今的模樣,陳京墨不知道喪妻能給人帶來多大傷痛,竟能讓人性格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