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昏迷不醒的陳京墨終於恢複了意識。

“哎呀，先生您醒了？”

陳京墨茫然地追尋聲音的源頭，卻隻見到黑乎乎的一片。

“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叫醫生！”

誰在說話？

陳京墨蹙眉，有些奇怪今夜怎麼那麼黑，像卷潑墨的紙，竟連一絲亮色也見不著。

聲音的主人很快去而複返，緊隨而來的還有幾串慌亂的腳步聲。

“先生，醫生來給您做檢查了。”

“怎麼不開燈？”

陳京墨懵懵懂懂地被小護士按回病床上，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打了馬賽克，隻能看見兩道晃動的模糊人影。

手拿紗布的小護士望向窗外碧空如洗的藍天，疑惑道：“您在說什麼呢，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嗎？您要是覺得悶得慌，待會兒可以去樓下曬曬太陽。”

“太陽....現在是白天？”陳京墨愣了半晌。

“對啊。”

小護士以為對方是剛剛蘇醒，腦子不清楚才會胡言亂語。

一旁的醫生卻蹙起眉頭，從剛剛對方的表現來看，病情似乎正在往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惡化。

伸手在病人眼前晃了晃，醫生盯著神情木然的青年，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鋼筆。

“陳先生，您能看見眼前的這隻筆嗎？”

陳京墨茫然地望向前方，“我麵前有東西嗎？”

醫生嚴肅地收回鋼筆，轉而上前扒拉開陳京墨的眼皮，經過一番縝密的檢查後，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

“很抱歉陳先生，我可能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陳京墨頓了頓，“....….我眼睛看不見了對不對。”

早有心理準備的陳京墨臉色淡然，醒來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在這群人的折騰下，陳京墨也發現他的眼睛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醫生緩慢點頭，“初步斷定是因為您溺水時頭部受到撞擊，間接影響了視神經。”

“還能恢複嗎？”

“這個....…我們也無法保證。”

聽出醫生語氣裡的為難，陳京墨笑道：“沒關係，醫不好就算了。”

對麵的小護士驚訝地瞪住一臉雲淡風輕的青年，難以置信居然還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笑出來，瞎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這人怕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醫生安慰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力醫治，儘快讓您重見光明。”

陳京墨緩緩摸著自己的眼睛，愣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

安撫好病人的情緒，護士緊跟在醫生身後離開，病房門剛一合上，一道黑影迅速從走廊儘頭奔了過來。

“醫生，他情況怎麼樣？沒事吧。”

“萬先生，是這樣的.…....”

醫生一五一十地將情況述說給對方，在聽到失明兩字的時候，萬千行的臉出現了鮮有的慌亂。

在醫生再三保證會全力以赴治療病人的眼睛後，萬千行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時光飛逝，轉眼間陳京墨已經住進這家醫院快半個月了，在醫生們的精心關照下，陳京墨積極配合治療，可眼睛的情況卻沒有任何好轉。

萬千行借機悄悄陪在陳京墨身邊，親力親為地照顧起對方的生活起居。

一旁負責看護的小護士則是樂開了花，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動動嘴和那位先生聊聊天，不僅工資照拿，其它事項還不用她操心。

這種好事簡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為了不丟失這份工作，小護士儘心儘力地扮演起了萬先生的職業嘴替。

可時間久了免不了露餡，陳京墨隻是瞎了但不傻，那雙攙扶自己的手寬大結實，哪會是女孩子的手。

陳京墨坐在窗邊，耐心地聽著小護士給自己講各種有趣的事，他淡淡地笑著，並沒有拆穿某人的謊言。

“有水果嗎？”陳京墨忽然開口。

“當然有了，蘋果梨子還有火龍果，這些都是今早萬..…….”小護士喉嚨一噎，立即改了口風，“是、是在萬場集市買回來的，陳、陳先生想吃什麼我給您削。”

陳京墨斂去臉上的笑意，故意道：“這附近我記得隻有一個優品集市，這萬場集市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這家是最近新開的，陳先生您不知道也正常。”

“原來是這樣啊。”

陳京墨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心底冷笑，什麼萬場集市，他在A市住了那麼多年，市立醫院附近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

“那就蘋果吧。”

“好、好的，我馬上給您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