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數蹙眉,給了楚雲舒一個不讚同的眼神,但是沒有開口解釋。
楚雲舒吐槽道:“喜歡就說出來啊!你看現在晚了吧,知道她在哪個城市又什麼用,你還能追過去不成?以你這暗戀幾年都沒讓她記住你的性格,就算你真的去了她的城市又能有什麼進展!”
陳鑫怕楚雲舒心直口快惹得林數不悅,連忙岔開話題:“我這裡倒是有一個關於江潮汐理想型的消息,之前我們一起打籃球的時候隨口聊到的,江潮汐親口說--她喜歡聽話的。”
楚雲舒拍桌子大笑:“這還真是她能說出來的話!她打球的時候特彆淩厲,大家都覺得她人好學習好,但是依我的經驗,她骨子裡應該挺囂張的。”
林數抿嘴一笑:“能幫我問到她在哪嗎。”
楚雲舒打了個響指:“多大點事兒,彆著急,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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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十天的軍訓終於結束了,學校給了新生三天假期休息以及做好開學的準備。軍訓期間所有學生都在校內住宿,這是林數十天來第一次回家。
林數住在離一中步行十五分鐘的一個公寓內。這套房子隻有林數在住,他父母都很忙,請了一個家政阿姨定時上門打掃衛生和做飯。
這間公寓內設很簡約,整體的色調不過黑白灰。廚房與餐廳沒有隔斷,簡單的實木餐桌,客廳裡掛了一副後現代主義掛畫。
林數在玄關換了鞋,把換下的運動鞋擺整齊,順手鎖上門後拎著書包和行李箱回了房間。
林數的房間很整潔,所有的東西都被分區歸類放好。書桌上乾乾淨淨,隻有一個台燈。不像其他的男孩子牆上掛運動明星或者二次元人物的海報,林數臥室裡掛的是一副放大的,被精心裱起來的小學畢業照。
畢業照裡的林數抿著嘴笑著,在他前麵一排是開朗大笑的江潮汐。
林數抽出書架上的日記本,在書桌前坐下。這是一本黑色印花的,牛皮封麵的硬殼日記本。林數有寫日記的習慣,同樣的日記本他已經用完了五本。他翻開日記,找到空白的一頁寫下:程州,十七中。他又翻過一頁,在第一行正中間寫下六個字:高中學習計劃。
林數的父母都是做科研工作的,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父母比起過程更注重結果。父母抽不出很多時間陪伴他,所以他們更注重林數人格和作風的培養。他們從來不要求林數事事爭第一,隻要他儘自己的努力,做到問心無愧。
相較於其他的父母,林數的父母給了他更多尊重,他們會認真考慮林數合理的意見,並且對於約定好的事情從不食言。
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大多是通過與父母的“換取”得到的。比如,他當年打聽到了江潮汐會去一中初中部,便與父母約定如果他能拿下省鋼琴比賽的第一名,父母便會想辦法讓他初中進入一中就讀。林家父母雖然好奇他對於一中的執著,但出於對他的尊重並沒有刨根問底。
林數在鋼琴上沒什麼天賦,隻能靠日複一日的苦練。那段時間,他經常練到汗水打濕全身的衣服才停下。比賽前一周他甚至因為過度練習和緊張高燒不退,但好在比賽當天正常比賽,穩定發揮拿到了第一。接受采訪時他被問到能奪冠的因素是什麼,他的回答是“信念和努力”。
這次,他打算“交換”的是學習成績。如果他能在高一一整年的每一次大考中取得年級前十的成績,父母便答應將他轉到程州十七中就讀。
轉到其他市讀高中,林家父母並不讚成這個願望,且不說這件事情辦起來繁瑣,單是十六歲少年獨自在陌生的城市讀書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否決這個提議。
然而,高一共有兩次期中,兩次期末,四次月考和兩次聯考,要在這十次考試中超過一中的眾多天之驕子,穩定拿到年級前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林數考入一中的成績隻在中遊。
所以,林家父母經過一番討論後決定同意這個“交換”,就像當年讓林數在一中就讀,隻要林數能有毅力去成功挑戰自己,父母會在他們力所能及之處滿足他想要的獎勵。
年少時的心動大多起源於崇拜或者好奇。少年的滿腔熱情和膨脹的占有欲混合,夾雜著易碎的自尊心和無法坦言的彆扭,使得初戀的悸動總是酸甜的。他們迫切地想要表達,等到接近了又不知所措,所以初戀大多會留下一道傷疤,或是無疾而終。
林數的喜歡則不一樣,那是一種異類的,隱秘的,自卑的追逐。八年的喜歡已經讓他有了一種跟隨江潮汐的習慣。海旁邊沒有樹木,他便讓自己變成依靠著海的那座山。
他想,他並不奢望有一天摘下太陽,他甚至沒去想讓太陽的光時時刻刻照耀在自己身上。他所求的是一種更長久,更遠大的東西:他要讓太陽始終掛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