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那兒。
沒有一點威脅和殺傷力。
但他如此溫柔的笑著,卻唇齒相抵,慢慢道來,“你把我筆芯拔了,把我櫃子的鑰匙拿走了,把裡麵的月考卷子和練習冊弄得全是辣椒油吧。”
“是你上午在三樓推得花盆吧。”
“是你早上找35中高一的人,把我堵爛尾樓裡了吧。”
白浪被揭開了秘密,陡然一戰栗。
“你都知道?”
“知道。”陳祁軒一向不願意和彆人起衝突,他縱容白浪的報複,隻求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
白浪無言以對,使勁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倒,又拽著他的領口,想打他,可一見他不還手,更來氣了。
“陳祁軒!咱倆掰了,你彆讓我再看到你!”
說罷,白浪就扣上內襯的帽子,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一點挽留的餘地也沒有,今兒的事,就當是被狗咬了。
陳祁軒爬起來,抖落掉身上的土,遙遙望著白浪的背影,望著她逐漸走遠。
二人的距離從一開始就定了。
part three.
陳祁軒失魂落魄的行。
幾分鐘後,村子菜市場的輪廓就露了出來,見它就如同到了村子,再走十分鐘,就到家了。
他大力吸入一口氣,又重重的呼出去,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從菜市場穿過去。
今兒他不用做飯。
今兒,是他的生日。
三姨難得高興,額外開恩讓他放學就回家,她燉魚燉豆腐給他吃,故此,特赦陳祁軒直接穿過菜市場。
“呦,放學了?”
“放學啦!劉叔!”
“小陳,你昨個要的蒜薹今兒上了一批新的,嘎嘎新鮮!”
“王嬸給我留著,我明個炒!”
“唉,小陳,我看見你媽了,二十分鐘之前剛買一條三道鱗回去,快去,快追!”
“好嘞,謝謝哥!”
陳祁軒的人緣極好,他一向以讀書肯用功、孝順、懂事、會說話的形象示人,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覺得這孩子養的極好。
隻有寥寥幾人知道。
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骨子裡全然不是他現在露出的這個性子。
“唉!祁軒!小子!”
一家調料攤位的攤主吆喝住他,“你媽在我這兒買了一兜子大料,半天沒見人,你給她拿回去。”
“好。”
陳祁軒翹起唇笑的陽光。
攤主口中的“媽”指的並不是母親,而是三姨,三姨在這兒生存紮根,從未提起她雙胞胎姐姐,也就是母親的存在,所以,所有人都以為陳祁軒是三姨親生的。
三姨也沒親口否定,算是默認了。
陳祁軒拎著大料一路跑回了家,衝進大院,衝進屋子,“姨!你大料我給你帶回來了!”
三姨正在鍋台忙的火熱。
她瞥了一眼,“哎呦,去,去換一件衣服,怎麼弄的,校服這麼臟,全是灰!”
“啊,好,我去換。”
“陳祁軒,你是不是打架了?”
“……”
“陳祁軒!陳祁軒!”
陳祁軒正在興頭上,上去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裳,又噔噔噔跑下了樓,“姨,我換好了,今天作業少,我在學校寫完了,我去刷題了。”
“等等。”
三姨拉住這匹脫了韁的馬。
“你媽今天來電話了,沒聊幾句,就掛了,你看看桌子上,你媽給你留了張照片。”
“她來電話了?”
陳祁軒被驚喜衝昏了頭腦,他望穿秋水,渴求的凝視著三姨,緊張的咽了下口水之後,快步走過去,尋覓起手機。
母親給他打電話了。
他還能再重溫一次母親的聲音。
三姨把手機解開屏保後給他,還提前打了個預防針,“你媽可忙了,一天天大忙人一個,你打不通。”
“我試試。”
就,他就試一下。
萬一打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