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可以給，隻有這個，不行。

劉珍珍一向想要什麼，陳祁軒就必須給她什麼，一旦得不到，她就要耍性子，把住他，對著耳膜歇斯底裡的大喊。

“啊——”

陳祁軒疼的下意識捂住耳朵。

這一捂，他手裡的全家福掉了出來，被劉珍珍眼疾手快拿到了，她攤開了，發現隻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舊照片，又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很是不滿，“切，我還以為是什麼，你又去翻垃圾桶了？”

陳祁軒臉漲得通紅，但還是講道理，“還我。”

“還你？”

劉珍珍眼睛提溜轉，“那你把我媽給你的零花錢還給我。”

“那是姨給我……”

“那是我媽給你的！”劉珍珍得理不饒人，“有本事！你找你媽去啊！”

“你也不差我一塊錢……”

“那也是我媽給你的！”劉珍珍嗓門大的很，掐著腰，惡狠狠的瞪著陳祁軒，“那是我媽！你給不給！”

“我沒有。”

“不給是吧？”

劉珍珍耍了性子，她把全家福團成一團，揉搓的不成樣子，用儘全力扔進草叢裡。

他不讓她如意，她就不會讓他好過！

“劉珍珍，你彆太過分！”

陳祁軒極度克製自己的性子，不讓自己清輕易發火，但他真的無法不生氣，這是原則問題。

“啪嗒——”

凳子掀翻，磕在地上。

他站起來，擲地有聲的喊，氣成一隻憋紅了的河豚，渾身鼓成球，拳頭渾圓，砸下去不死也得掉塊肉。

“給我撿回來！”

劉珍珍本能的害怕的退縮。

“喂喂喂！你還想打人？”她隨後清醒過來，恃寵妄為，嚷嚷道。一聽這話，三姨從窗子裡探出頭，“乾什麼呢？”

“陳祁軒，你都多大了！”

“你都十二了！還欺負妹妹？”

“她……”

陳祁軒下意識為自己辯解一句。

但他轉念一想，縱使他巧舌如簧，三姨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更不會讓他的寶貝女兒受委屈。

他作爭辯再多也無濟於事。

得了寵的劉珍珍向他吐口水，笑嘻嘻道，“吸血蟲，大胖墩！”

“你媽都不要你了！”

“彆鬨了，回去寫作業去。”三姨扯著嗓子不痛不癢的喊了一句，劉珍珍高昂著頭，蹦蹦跳跳回了家。

隻剩陳祁軒孤零零的站著。

“……”

說的確實沒錯。

他是個吸血蟲，確實。

是。

怎麼不是？

陳祁軒攥緊拳頭，哽咽了一下，莫名有股子濁氣淤堆在腹，想吐，卻吐不住，他也知道，劉珍珍說的沒錯。

他吃三姨的，用三姨的。

還活著。

人得學會感恩戴德是吧。

陳祁軒深吸了口氣，心裡安慰了一圈之後，好受多了，但隨之而來的對母親的思念又壓了一頭。

什麼時候她回來。

他才能結束這寄人籬下的日子呢？

母親……

他不記得母親長什麼樣子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