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把我送到官府了?”岑歆被她拽著胳膊走出了好遠的路,他才開口問。
顏雙飛拽的緊,語氣淡淡的開口:“不送了。官府如此不作為,你又是個…又是個癡傻的,將你送進去,後果難測。”
岑歆反倒是被這種話小小的驚訝了一把,他將手搭在顏雙飛的肩頭,迫使顏雙飛停下腳步,他微微俯身直視她,笑眯眯的問:“我是個癡傻的,可不就應該扔掉?”
顏雙飛也看著岑歆的眼睛,他右眼一圈被打後的青黑不曾散去,額頭的包已經消了一些,也不再滲血。仔細看著他,他站在陽光下,眯眼淺笑,真像是貴人家的風流少年。
“扔了你也的確合適。也的確應該。”顏雙飛開口。
岑歆滿意的笑了笑,對啊,天下人都該如此!自私自利,獨善其身。
“可我良心難安。”顏雙飛的話響起,岑歆的笑容滯在嘴角,眼裡露出疑惑,他看著顏雙飛。
“現在扔了,不如前夜莫撿。既然撿了,也不輕易再扔。”顏雙飛說道。
岑歆鬆開放在她肩頭的手。
“看不出來,姐姐還是好人那一掛的。”他語氣有些冷。
顏雙飛淡然一笑:“我可不是好人。”
岑歆聽聞,心中冷笑,最好是,永遠不要做亂世的好人。
“你是否要跟著我?”顏雙飛邁步往前走,岑歆停下步子想了想。
此處偏僻,官府無為,武項遲遲不曾尋過來定是出了什麼意外狀況,或許是青染已經懷疑到武項的頭上。
岑歆揣摩,此處尚且安全,不如在此處避避風頭靜候佳期。
他想妥了,顏雙飛已經走出了許遠路,他跟了上去。
“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跟著姐姐才是正確的選擇。”
顏雙飛不曾回頭,嘴角卻勾起一抹笑。
她帶著岑歆去了醫館。
岑歆意料之外,她在懷疑他!
顏雙飛的確懷疑他,她讓老中醫將他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問了許多岑歆能何時恢複記憶,老中醫摸著自己宛如山羊胡子一樣的胡須和顏雙飛說:“你不要急,不要急,好好養著,總會好的!”
顏雙飛無奈,隻好帶著岑歆去買了麵粉回了九半村。
岑歆一路走一路看,此處風景尚佳,山清水秀,是個養精蓄銳的好地方,他很滿意,等到自己功力恢複了,就屠了九半村,將這個好地方納入自己的雲魔莊。
兩人回到家中,顏雙飛有些灰心的放下手中的麵粉,想了想,又從廚房出來,認認真真的邀請岑歆坐下。
岑歆坐在她對麵。
“你當真記不得了?”顏雙飛認真的問道。
“姐姐不信我…”岑歆皺皺眉。
顏雙飛抿嘴,再次仔細打量他。一身富貴行當模樣,如果不是真的失憶,他沒有理由留在九半村,如果是對她有圖謀,可她的身份藏的很緊,無人能夠知曉。她仔細斟酌,想來此人當真是失憶了…
“你若是騙我,我手中的劍,可不會留情!”顏雙飛狠色道。
岑歆仿佛是害怕一般的點了點頭:“我怎麼敢騙姐姐呢。”
“你的名字也記不得了?我如何稱呼你?”顏雙飛突然想起來,她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他尚且能叫她姐姐,可讓她稱呼他賢弟…有些難為情。
“我不記得了。”岑歆將記不得當作是萬能的借口。
…
顏雙飛覺得有些頭疼,她扶了扶額,目光所及,看到了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花朵粉白相間,大片大片的盤繞在一起,也煞是熱鬨。
“你看,那邊漂亮的牽牛花。”顏雙飛突然指著牽牛花讓岑歆看過去,岑歆懶散的掀開眼皮瞥了一眼,不過是牽牛,萬花之中最無奇的花罷了,有何好看。
“不如你就叫牽牛吧!”顏雙飛臉上揚起笑意,明媚多姿。
岑歆不可置信咬牙切齒:“牽牛??”
“哈哈哈跟我姓,叫顏牽牛!”顏雙飛樂得拍手大笑。
岑歆就冷著臉安靜的看著她笑,待她笑得夠了,看著男人黑下來的臉,也知曉不能太過分,她斂起神色。
“你不喜歡嗎?”她又問了一句,實在是看著他黑臉的模樣太過好笑。
“不喜歡。”岑歆冷聲道。
顏雙飛完全止住了笑意,開口:“牽牛花又叫朝顏,你就叫朝顏吧。”
朝顏總也比牽牛好聽不少,岑歆雖不在乎她能為他取一個什麼厲害的名字,但既然取了,那他這段時間且叫朝顏吧。
“好。那姐姐呢?姐姐叫什麼名字?”岑歆問道。
“我叫顏雙飛,強顏歡笑的顏,比翼雙飛的雙飛。”
岑歆了然。
日頭下沉,身影拉長。風過竹林,颯颯作響。
顏雙飛站起身往廚房走,岑歆正欲小憩一會,誰知就聽到了顏雙飛的呼喊:“阿朝,跟著姐姐可莫要偷懶哦。過來跟我學做饅頭。”
饅頭?又是饅頭?他不滿的聲音從顏雙飛身後傳來:“我們不是已經吃過饅頭了嗎?為什麼晚上還是饅頭?”
顏雙飛回眸一笑,少女姿態畢露,長發輕輕拂過臉龐,哪怕灰蒙蒙的一張臉,岑歆看著她靈動一笑,也仿若那是一張漂亮的臉蛋。
“忘了說了,你跟著姐姐,日日都隻能吃饅頭!”
岑歆苦著臉進了廚房。
顏雙飛已經將新買來的麵粉倒在了菜案上,她手中沾了麵粉,於是扭過頭朝岑歆開口:“阿朝,你去舀水來。”
岑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灶台上還是那隻缺了口的破碗,他麵無表情的走過去,拿起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