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 岑歆看著茶盞裡的渾……(2 / 2)

亂山昏 蘇韻媞 5428 字 10個月前

顏雙飛看著宋凜手忙腳亂的取下脖子上掛著的竹梆,又放下手裡拿的竹棒,將其整齊的擺放在地上,等忙完了才抬頭看著顏雙飛。

“師妹!”宋凜笑起來如沐春風。

顏雙飛麵無表情的開口:“你這一身行頭…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宋凜被誇,笑得更加燦爛:“啊!是吧。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從更夫那裡借來的。我替他打一夜更,工錢還歸他。”

顏雙飛看著宋凜那般頗為自豪的樣子心裡也覺得好笑,師兄就是這樣,心思奇奇怪怪的,卻還樂在其中。

“武項明日幾時到?”顏雙飛開門見山。

宋凜也正色:“師妹呀!你不要太心急,武項定是會在武常之後才來。他不會喧賓奪主壓了他兄長的風頭。”

顏雙飛把玩著手中的水壺,低頭看著自己被月光拉長的影子。

“許久沒動手。我怕生疏了。”

宋凜看著她,搖了搖頭:“內力還是不要輕易調動。今日六月二十八,最近吃了饅頭,可感覺好些?”

顏雙飛麵色無常:“就那樣,何為好,何為壞。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

宋凜一聽她的語氣,也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師妹小小年紀卻命途多舛,她體內之毒江湖少見,若是在內力深厚之時中了毒隻封存內力尚有一線生還,可…她為孩童時就中毒…活到如今也確實是奇跡。

“沒事。等殺了武項就回向陽山,爹爹給你泡藥浴。”宋凜安慰她。

顏雙飛心中悲戚,卻也點點頭。

宋凜突然想起來日裡見她身旁還站著一個男人,此人雖然穿著破爛,卻很難叫人忽視,那種氣場之強,讓他都微微晃了神。

“師妹,今日在你身側之人是誰?”宋凜問。

顏雙飛回過神,想到了岑歆。那人獨自一人在破廟裡,估計心裡又是百般不情願吧。想著倒也有意思,他憋著脾氣的樣子總逗她笑。

看著顏雙飛臉上如冰雪消融一般露出點子笑意,宋凜不解。

“他啊,是我撿來的。”顏雙飛開口。

“??撿來的?”宋凜大為震驚。

想到這裡,顏雙飛也皺了皺眉,九半村其實並非是村莊。而是她設的陣法,村口一條小河為結界,亂山為陣眼,是實打實的死結。她學了十年才為自己締造的安全容身之所。裡麵的村民,全都是她的手下人。

“嗯…我在九半村撿到的。”顏雙飛喃喃自語一般。

宋凜提著紙燈籠的手緊了緊。他也知道九半村是顏雙飛設的陣,莫非有人破了她的陣?

“他確實可疑。這麼許久,九半村從未有過外人。他是第一個。”顏雙飛語氣危險,她靠在角樓旁的石壩上,心中不知想什麼。

烏鴉嘎嘎又叫了兩聲。

“你的陣被破了?”宋凜問。

顏雙飛搖了搖頭:“一切正常,未有被破跡象。他仿若是憑空出現一般。且那人失了憶,也有些傻。”

宋凜看著她。

吹來一陣風,風裡夾雜著乾洌的氣息,吹在身上很舒服。顏雙飛微微閉眼,享受了這夏日的晚風。

“你把他帶在身邊。怕是不妥。”宋凜道。

顏雙飛微微歎氣:“想著送到官府的。可官家…你也知道,南陽的天都是黑的。太陽都照不亮堂。”

宋凜心中也頗為認同。南陽大帝奚昀不是個好相與的,自他登基,窮兵黷武,天下戰火紛紛。加之雪女顏懷月傾力相助,整個南陽極不太平。亂世之中,百姓最苦。

“我先帶著吧。帶他江湖走一遭,日後再說吧。”顏雙飛又道。

宋凜開口:“我可以把他交給爹爹。你獨自一人原就自顧不暇,如何顧及他。”

顏雙飛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看宋凜。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師傅最清閒了,把阿朝送過去,也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可…

“不要緊。讓他跟著我吧,我正缺一個和麵的人。”顏雙飛拒絕了宋凜的提議。

一說到和麵,宋凜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不是他吹牛,無論是官府亦或民間,何種職業他都是一學就會,唯獨…唯獨做饅頭他做不好。

“那人會和麵?”宋凜有些不甘心的問。

顏雙飛想到了自己包袱裡的冷饅頭。

“咳…會的…隻還不熟練,我再多教幾次。”

宋凜又是歎了口氣,真羨慕他,學幾次就能學會。

顏雙飛站直了身體,正色道:“明日你我一同去看看武常進祥城。順便,等一等他那個弟弟。”

她眼裡一片堅定。宋凜也點了點頭。

夜已經深了,兩人也不再多言,默契的背道而馳。

顏雙飛踩著月色回到土地廟,左腳剛剛跨過門檻,就看到岑歆正坐的筆直凝視著她。看得她一臉心虛。

“姐姐,已經三更了。你打水怎去了許久?”岑歆嚴肅的問。

他這樣正襟危坐,頗有幾分威嚴,顏雙飛愣在門邊,想了想,把右腳也抬了進來。

“附近都沒有看到水…我尋了許久才打了水。”

“你還沒睡麼…也不用等我的…”顏雙飛語氣輕。

岑歆看著她,正經八百的開口:“外頭豺狼虎豹多,我擔心姐姐被哪隻虎豹叼走了。”這話的語氣有些危險。

顏雙飛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糊塗啦!我們現在是在祥城啦!不是在林子裡啦!哪裡來的豺狼虎豹呀!”

她的笑實在突然,簡直把岑歆笑得發蒙,搞得他措手不及。這個女人…簡直了!

月亮西沉,顏雙飛看不到岑歆的臉色不好,而是自顧自的將水壺扔給他。

岑歆一把接住。

“喏。喝吧,喝完了就睡了,明天姐姐要去乾大事!”顏雙飛說完就躺在了稻草上。

乾大事?這倒是讓岑歆好奇,他喝了口水,應該是從井裡打上來的,清甜!喝完他也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做完這個動作,岑歆一愣。他跟著她不過十幾天,也被她的壞習慣沾染了…

“什麼大事?帶上阿朝嗎?”岑歆問了一句。

等了許久都未有回音。

他扭頭一看,顏雙飛已經呼吸均勻,砸吧砸吧嘴巴,做著美夢去了。

岑歆麵無表情的躺下,今天又是想殺了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