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雙飛!鬆口!”他語氣沉沉。
可顏雙飛哪裡肯聽呢,像極了小狗叼著肉骨頭,啃著不願鬆口,且越來越用勁。
她絲毫未有愧疚感,雖然他並不覺得多疼,但如此被一個女子咬住小指不鬆,他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何況他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念及此,岑歆毫不客氣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小指上已然留下了一排沁血的牙印。
待顏雙飛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後。她饑腸轆轆,被餓的發蒙。
渾身都好痛!她掙紮著用手撐著地,才勉強起身。她睡了好久,整個人骨頭都似乎散架。
日光斜斜射進了土地廟,她緩了緩,目光去找岑歆。岑歆正坐在廟內另外一側,燃了火。
他坐在地上和供奉的土地爺比肩,整個人還靠在土地爺的像身上,頗為悠閒舒適,身側放著幾顆野果,顏雙飛看了看,沒認出來是什麼果子。而他在火上搭上了架子正在烤著什麼肉。香氣彌漫。
“阿朝。順便幫我熱兩個饅頭!”顏雙飛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岑歆早就知曉她醒了,不是很想搭理她,可她對他的指使當真是輕車熟路!手到擒來!實在可惡!
他漠然的轉過頭看著顏雙飛。顏雙飛咽了口口水,這個肉真的好香啊!
“姐姐好眠,睡了一天。”他開口。
顏雙飛一愣,撓了撓頭:“已經…睡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外頭現在情況如何,他殺了武項,武常肯定不會罷休,說不定祥城的城門當真閉上了,哎…這次內力用的足了,反應也格外強烈,她痛的都快要死掉了,渾身的每一處都如同被蟲子啃食一般。
岑歆見她還在發呆,也轉過身去繼續烤肉:“是啊。姐姐昨日夜裡回來見著我就暈,真讓阿朝以為姐姐厭極了我,見著都不願呢。”
岑歆的語氣陰陽怪氣的,顏雙飛摸不著頭腦,又見他自顧自的烤肉,她有些著急:“你先幫我烤兩個饅頭,我太餓了。”
她語氣急匆匆。
饅頭!饅頭!又是饅頭!她眼睛一睜就是饅頭!
岑歆真想一個饅頭砸死她!
“我給姐姐烤野雞吃。”他咬牙切齒的開口。
顏雙飛搖搖頭,又躺回了稻草上:“不必了,你心疼姐姐,姐姐知道。但姐姐愛吃饅頭。”
這句話頗有些心如死灰,岑歆冷笑,用最生無可戀的語氣說自己最愛饅頭,鬼才信!
顏雙飛也不信,她其實看著饅頭就想吐!自從四歲中毒,被師傅救了回去,師傅就說饅頭是個好東西,能抑製她體內的毒,可以多吃一些。從那之後為了苟活,她強迫自己一日三餐,頓頓饅頭。
師傅說,也可以吃些彆的,到不必如此認死理。她搖頭,她就是一條路走到底的人,她要認這個死理。
“行吧,姐姐話已至此,阿朝為你烤吧。”岑歆當真無語,饅頭一定是顏雙飛的心頭第一好。
顏雙飛眯眯眼,看著岑歆從包袱裡拿出兩個饅頭也放在架子上烤。她看著就覺得有些感動,從前很多次疼痛醒來,不是在師傅的藥房裡泡藥浴,就是暈倒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不知多久,這還是頭一次,她醒來有人為她熱饅頭。
“姐姐昨日怎麼了?回來高熱不斷,可嚇壞了我。”岑歆突然問道。
顏雙飛聽他這樣一說,也想起來自己昨日確實不好,疼的實在厲害,想來暈倒在他跟前,也是嚇壞了他。
“我昨日和一個故人見麵寒暄,估計是偶感風寒罷了。”顏雙飛雖然有些抱歉,但說謊也不打草稿。
岑歆聽了都冷笑:“嗬。哪個故人?怎姐姐感染風寒他卻不知?算什麼故人。”
顏雙飛平躺在稻草上,抬頭望著房梁,故人?那個故人已經被她殺了,還如何知曉呢。
“也是,算什麼故人呢。”顏雙飛喃喃自語。
岑歆已經烤好了她的饅頭,拿過熱乎乎的饅頭走向她:“故人哪有阿朝好,端茶遞水,保準姐姐餓不著。”他將饅頭遞給顏雙飛。
顏雙飛眨眨眼睛看著自己視線裡閃現的男人,她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是呀,還是頭一回有人給我烤饅頭呢!”說罷,她伸手接過饅頭。
岑歆冷笑:這也是本尊頭一次給彆人烤饅頭,你還真是命大,有福氣吃。
她看到了他小指上的牙印,整個人接過饅頭就一把拽住岑歆的手腕,岑歆微微彎腰,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手,這小指上怎會有牙印?
“你…去偷的雞?”她斟酌片刻目光掃過岑歆,看向他身後烤的正香的雞問道。
岑歆不解,挑眉看她。
“不然怎會被人家的狗給咬到小指?還有血印子。”顏雙飛有些心疼的語氣,真是不曾想,阿朝待她這樣好!為了捉一隻雞給她補身子,不惜同惡犬搏鬥。她甚至感動的有些想哭。
岑歆一聽就笑了,真沒想到顏雙飛如此自作多情。他微微俯身,眼神真摯的看著顏雙飛:“非也。咬我的正是姐姐你。”
他目睹顏雙飛眼睛裡的感動轉變為震驚再轉變為懷疑。她看了又看那排牙印,百般不信。
“怎麼會!”她反駁。
“是啊,怎麼會!姐姐慣會推脫了,阿朝不要緊,可能是被哪隻無名小犬咬了一口,無妨的。”他的語氣憂傷哀怨。
顏雙飛萬分不解,她想了片刻,又看了看他小指的牙印,一排整齊的印子,從左往右第二顆印子出了血,而她的牙從左往右第二顆正巧是一顆尖尖的虎牙。
她猛地甩開岑歆的手,慚愧的低下了頭。
岑歆見她這樣就想笑,蹲了下來同她平齊,看著她斂下的雙眼:“姐姐想起來了嗎?昨夜你咬我。”
他的語氣繾綣溫柔的,顏雙飛一下子就紅了臉,她不敢抬頭直視他,低著頭死盯著地上的碎石子。
“…對不起。”她聲音小小。
岑歆看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不得不說,顏雙飛認錯服軟時最軟綿好欺!
“說什麼對不起呢,姐姐果真把我當外人罷了。昨日去了何處也不同阿朝講,我等了許久,天都黑了,還以為姐姐不要我了。”岑歆有些唉聲歎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