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衛衡,還喜歡過彆人?(1 / 2)

枕姝色(雙重生) 芝書 5713 字 10個月前

日麗當空,驕陽似火。

竹居四周高聳的竹子碧碧翠翠,投下斑駁的樹影。

薑采盈睡了一日,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昨日衛衡帶來的藥很有效,熬完三味藥後,她身上的痛症減輕了不少。

隻是躺在床上,她卻總能聽到地麵轟隆隆傳來的隱隱聲響,似乎有大軍攜重甲壓過來。

也仿若壓在她心上。

衛衡自昨日中午出門後,便一直沒回來。她隱隱感覺,他在謀一局大棋。

臨出宮前,陛下對她說的話還縈繞在耳邊,薑采盈內心煩躁。她真的可憑衛衡對她那點兒喜歡達到目的麼?

未必。

她承認,起初她病急亂投醫找到衛衡希望他幫忙,是寄希望於衛衡還對她有一絲舊情。

可華夫人說得對,男人不會做無利於自己的事,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

男女情愛,統統要為他們的野心讓路,即便衛衡心中對她還有些許愛意,恐怕也將統統淪為不甘與算計的工具。

此次皇陵之行,究竟會以何狀況收尾?

思慮再多,似乎也毫無頭緒。薑采盈百無聊賴地推開門,竹葉的清香混合著沁甜鑽進鼻子,她看到廊簷之下的南南正埋頭搗藥,手裡拿著一本破舊不堪的書,小心翼翼地翻著。

“當歸一錢,茯苓,決明子兩錢,寧心安神...”

“南南,你有看到我...我夫君麼?”

雖有些生澀,但做戲她自然會。衛衡說得對,三財和南南雖心地善良,可在知曉他們身份後,未必不會心生歹念。

小女孩回頭,以笑臉迎人,“姐姐,你郎君跟著我爹爹上山采藥去了。”

“他一日未歸,我有些擔心。”

“那藥長在懸崖溪澗上,確實會耗些心力,姐姐彆擔心。”

“我想出去看看。”

南南的笑臉依舊天真,“姐姐,不能出去哦。外頭有野獸豺狼,很危險的。”

薑采盈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南南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異色,她不再堅持,在簷廊之下喝完藥後就進了竹屋。

她有感覺,南南根本就是衛衡的人,他們在監視她。

門外的南南,在薑采盈進門之後隨即換上一幅冷然無表情的臉,警惕地注意著竹居周圍的一切。

她已經十二歲,可因先天性疾病,整個人看起來便還如五六歲的模樣。

但這並不妨礙她成為盟內最優秀的殺手,甚至連三財也是她的部下。

亦或者說,是殺手鳶和翎。她不明白,為何主上要耗費如此大心神在公主麵前演一場戲。

甚至連一開始,都是假的。

***

傍晚,薑采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陣風吹來,外頭竹林裡傳來簌簌響聲,門外有人影隱隱攢動。

竹居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夜色裹挾著刺鼻的血腥味,經風一吹送到她鼻尖,門外一黑衣男子氣息微弱躺在地上。薑采盈攏好衣物,躡手躡腳地往門外探去。

是南南刻意壓低的聲音,“葛青,你怎麼了?”

葛青?這個名字很耳熟。

薊州參軍,葛青?

那可是衛衡的得意部下,她猜得沒錯,三財和南南根本就是衛衡的人。

薑采盈壯著膽,將門縫開得大了些。借著朦朧的月色,她看到葛青正指揮著南南正在後院埋著什麼。

“小傷,不礙事。你動作快點兒,我們沒時間了。”

“三財呢?”

“他為了接應我受了重傷,暫時回不來。可李漠的人,已經起疑了,天亮之前我必須趕回去。”

李漠?

薑采盈心弦一怔,思緒繁雜,陛下還是派李漠出手了。衛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

所以他幾次三番暗示她,是想告訴她,自己內心的圖謀早就被他洞悉了?

南南的聲音再次在夜色中傳來,“究竟發生何事了?你不是該在薊州麼?”

葛青簡明扼要,“早在半月前,荊州刺史劉德光就邀我見麵,我按照主上所說,婉言拒了。他便再無動作,可前幾日,他卻突然再向我飛鴿傳書一封,言辭灼灼,更以我家中小妹性命相要挾,要我立即入京一趟。”

“這也在主上算計之內?”

南南的語氣是篤定的,眼神中不自覺地流光四溢,泛出些光彩來。

葛青淡淡一笑,“沒錯。他們想策反我,利用我給主上傳遞假消息聲東擊西,攻其不備。可他們沒想到,就連我的軟肋也是主上命我主動暴露的。”

門後的薑采盈心中似翻湧著千萬層巨浪。

原來,衛衡早半月前,甚至更早就存了對李氏的算計之心。所以,當她找到他時幫忙時,衛衡欣然接受了。

因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衛衡隻差一個逼淮西李氏動手的印子。

那個引子,就是她。

一個在外人看來與淮西世子情深義重,兩相定下婚約的人。隻要把她搶過來,淮西侯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淮西李氏,恐怕也是如此作想。

他們也想除掉衛衡,可若是名不正言不順,便很容易遭到輿論討伐,引火燒身。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籌謀。

將她薑采盈,作為一個看似兩方爭奪的棋子,實際上卻隨時可丟棄。

薑采盈胸中似有巨石抱握,心猛地一沉。

所以衛衡在明明知曉陛下用意之後,可以絲毫不介意不戳穿,因為那根本就正中他下懷。

沒有她,他和淮西李氏怎可名正言順鬥得你死我活?

簌簌的風聲穿透竹籬,鑽進門縫,薑采盈冷得牙齒打顫。她在心中恨自己,恨自己差點兒又一次陷入衛衡的溫柔陷阱。

以身護她?

不過是讓她放鬆警惕的詭計罷了。能在短短幾年爬上如此高位,他恐怕是個對自己狠起來也不要命的人。

難怪,他對她說無礙的時候,唇角上揚,連眼角都帶著笑意。

不是不想讓她擔心,而是衛衡明白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

每次,當她要以為衛衡是個不錯的人時,他總能猝不及防地打碎自己的幻想。

從頭到尾,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