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希望能請到最厲害的大師給太太看,而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衛舒剛進門不久,穿過庭院,就聽到客廳裡傳出悠揚的古箏聲。
二人步入客廳時,箏聲恰好奏停。
隨後一位穿米色長裙的夫人從屏風後走出來,她雙手十指上纏著古箏指甲,原來剛才的箏聲是她彈的。
想必這位就是齊嶽林的太太沈韶了。
衛舒剛想打招呼,齊嶽林忽然搶在她前麵對沈韶說:“夫人,這位是我請的中醫大夫,衛舒,來給你把把脈。”
衛.中醫大夫.舒:?
這是什麼劇本人設?她怎麼不知道?
不過她很快明白過來,齊嶽林這樣做是對的。
因為有些東西,是不能被驚擾到的。
而且沈女士原本身體就不好,若讓她知道自己每晚半夜起來剁老鼠吃,隻怕擔驚受怕之下,不利於她養病。
衛舒笑著伸出手,“沈女士的琴聲很好聽。”
“剛學沒多久,還有很多不足,衛醫生見笑了。”沈女士有些不好意思,但眉眼間許多笑意。
齊嶽林在一旁十分自豪:“我夫人學什麼都快。”
確認過二人不介意小動物,衛舒將小狐狸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坐下假模假樣地給沈韶搭腕把脈,實則以靈體感知仔細觀察沈韶的情況。
但確實如案件資料裡所說,沈韶除了麵色虛弱些,看不出玄學上的異常,隻不過有極重的病氣、乃至淺淺的死氣縈繞周身,能看出她身體很不好。
相應的,她體內的生機所剩無幾。
衛舒的表情沉肅了些,依據她的經驗,沈韶這種狀態可能活不過半年。
但除此之外,沈韶身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邪祟的氣息,甚至衛舒之前在齊嶽林身上看到的那種陰冷黑氣,在沈韶身上卻半點沒有發現。
要知道哪怕是一個普通人,有時也可能因為不小心觸碰到什麼,而難免沾染上一些不乾淨的氣息。
但沈韶身上的氣息,過於乾淨了。
“老毛病了,沒那麼容易好的。”沈韶體弱多病已久,一見衛舒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沒什麼辦法,反倒笑著寬慰起衛舒。
“我去泡壺茶。我在家養病久了,難得見到小姑娘,不如晚飯留下來吃吧?”
沈韶起身往廚房去了,齊嶽林立馬不放心地跟在太太身後,生怕她出什麼事一般。
衛舒趁著那二人泡茶時,抱起沙發上有些不耐煩的小狐狸,將彆墅逛了一遍。
彆墅是新中式的裝修風格,牆上掛著幾副水墨字畫,一扇山水畫大屏風將客廳分隔成兩個空間:屏風前是沙發茶幾,屏風後擺著一張古樸的古箏。
衛舒來之前,沈韶就是在這裡彈琴。
彆墅整體的裝修十分典雅大氣,古色古香,但衛舒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因為最近她的靈體感知總出問題,她這次出來時甚至帶了能探測氣場波動的探測儀,而探測儀同樣對這裡毫無反應。
這座彆墅就和沈女士身上的氣息一樣,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可越是如此,衛舒的神情越是凝重。
在超警局經曆的案子多了就知道,有時候什麼都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衛舒出神之時,抱小狐狸的力道不經意重了些。小狐狸被弄疼,當即掙脫她的懷抱,縱身一躍跳到古箏上,不過刹那,又快速落到旁邊的地板上。
“錚錚”聲在整座彆墅中蕩開來。
沈女士端著熱水從廚房走出來,“怎麼了嗎?”
“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琴了。”
“啊,流血了!”沈韶忽然驚呼。
什麼流血了?
衛舒順著沈女士的視線看去,就看到淺咖色的木地板上有幾個帶血的爪印。
而一旁的小狐狸,四隻爪子鮮血淋漓。
沿著血跡一路看過去,隻見古箏的琴弦上正滴滴答答淌著鮮紅的血。
白色的琴弦被染成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