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好疼呀!這是……哪裡?”蘭畹直覺得頭疼欲裂。
她使勁搖了搖頭,努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可眼前半天都是朦朧一片。
“你醒了?”
“誰?”
傳進蘭畹耳朵裡的聲音始終忽遠忽近的,
“這麼快就把你方伯父給忘了?”
方誌遠的爹?
“老爺,看她那樣,不會是被大師打到腦袋給打壞了吧……”
方誌遠的娘?
!!!
突然,蘭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隻慘白的手,而她本人就像突然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清醒過來。
蘭畹下意識就使勁想要掙脫什麼,卻發現自己早已被綁在了木頭架子上,雙手雙腳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死亡的恐懼讓蘭畹很難平靜下來,她求生本能開始發揮作用,她變得極度焦躁不安。
“大侄女,你可彆怪伯父無情,你實在是來得太不巧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撞了進來,是天留不得你。”
這方老爺正在說著話,一個下人模樣的老人走了過來湊到方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麼,說完,方夫人擺擺手,那老人便退到一旁不做聲了。
見方老爺說完了,方夫人這才開口說道:“老爺,房間裡都已經擺好了,孟如新的屍體也放進去了。”
“孟如新?”
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具體什麼時候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對,孟家小姐,誌遠的正妻,也是方家過門不久的新媳婦。”
“妻……可是,誌遠哥明明跟我有婚約在身,他說他會娶我的!”
“蘭畹,到了現在你還在癡心妄想我兒娶你呢!”方夫人的語氣裡滿是嘲諷。
“大侄女,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事,我倒是不介意誌遠納你做妾,可惜呀,都是命。”
蘭畹已經無力再去辯駁什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湧出來。
她從小就被告知會嫁給方誌遠,她以前的人生似乎每一步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走的,就算是蘭家覆滅的那一晚,她也被告知去找到方家,找到這個最終的歸處,可如今,一切好像都被推翻了,隱忍或者遷就,都已經得不到她要的結果了。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大侄女,你就好好上路吧,伯父保證,你死後,我一定會送你歸鄉,將你與蘭家葬在一處,安心去吧!”
說完,方家老爺便用手裡的碎布堵住了蘭畹的嘴,而站在角落一直不做聲的那個老人則是手裡攥著根繩子,一邊抻著繩子,一邊向蘭畹走了過去。
“不要掙紮,不會很痛苦的。”老人一邊將繩子套在蘭畹脖子上一邊在她耳邊念叨著,而蘭畹則是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慢慢降臨。
就在蘭畹脖子上的繩子慢慢勒緊的時候,轟的一聲巨響,地牢的門直直倒了下去,砸起一陣灰塵。
“誰!誰!怎麼回事!”方家夫妻尖叫著躲開了,好像那倒下的門砸住了他們的腳一樣。
待塵土落定,一個身型頎長,半瞳猩紅的高大女人站在了蘭畹跟前。
隻見她抬手便是一掌,蘭畹身後的老人便生生飛了出去撞在牆上,撞在牆上的老人來不及喘口氣,一下便沒了動靜。
“來人!來人!有妖怪!妖怪殺人了!!”方家夫婦沒見過這場麵,嚇得連滾帶爬,邊嚎著邊往地牢外逃竄去。
森王沒理會身後那聒噪聲,隻是伸手將堵住蘭畹嘴的布塊給拿了,又將綁在她身上的繩索給削了。
“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森王沒說話,她隻是看了一樣蘭畹,便轉身往地牢外走去,蘭畹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一步步往外走去。
方家夫妻的尖叫聲就像是滴進油鍋裡的水把整個方家炸開了鍋,地牢外早已經被人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就等著她們兩個走出來。
“就是那兩個妖怪!大師快看!就是那兩個妖怪殺了人,我親眼看見的!!”
灰衣野道士站在人群正中央,身後站著方家夫婦,還有一群拿著棍棒的雜役正殺氣騰騰的盯著森王和蘭畹,就等著主人一聲令下撲上去撕咬獵物。
“有意思,我降妖衛道幾十載,從沒遇到過這麼猖狂的妖物,竟直接殺到了主宅人的跟前。”灰衣野道士看著森王,眼睛裡慢慢露出了狂喜的精光。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哪方山水養出來的妖孽,但是潛意識告訴他,多少個生辰八字相配的凡人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妖孽”,他若是能拿下她,他的功法就會大成,他離得道成仙也就不遠了。
“你們聽好了,隻要能抓住這妖孽,我保證,你們的兒子不僅能好好“活”過來,還能活得比以前更好!!”
“真的嗎?!大師!!”
“活得比你們命長。”
一旁的方家夫婦一聽,眼裡的恐懼迅速被狂喜替代。
一直以來,方家夫婦找來的名醫都隻是搖頭歎氣,找來的大師就光作法驅邪,隻有這位大師,用自己的續命法子讓方誌遠活到了現在,所以,他們對這灰衣老道長基本就到了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程度了。
“聽好了!!誰能把那妖孽拿下,獎勵十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方興茂的一聲吼,周圍的那些雜役們開始湧動起來。
隻見他們慢慢地圍成了一個圈,把森王和蘭畹圈在了中間,而那個野道士則是趁著人群往前湧的時候往後退了去,隨手抓了兩個人幫他擺起了陣法。
森王一如既往地一臉冷淡,倒是蘭畹一直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她一直跟在森王身後,就那樣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跟著,現在這些人慢慢圍了上來,她越發的慌張了。
“是我連累了你,你走吧,不用管我。”
蘭畹知道她身上的傷沒有好全,便想著讓她自己離開,可森王就像是沒看到這群人一樣,步子繼續往前踏去。
圈子越圍越小,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戰爭”一觸即發。就在雙方還處於對峙抗衡的狀態時,也不知是誰先冒頭衝了上來,身後的那些嗚嗚泱泱的人群全湧了上來。
砰!咚!
叮叮咣咣一頓亂響,沒見到森王和蘭畹受點傷,倒是湧上來的人紛紛像麻袋一樣飛出去。
蘭畹緊緊跟在森王身後,看著即將觸碰到她的人很快又飛了出去,這樣的一拉一扯進行了一段路,前麵走著的森王突然反過手將身後的蘭畹推遠了去。
蘭畹剛想向前,森王卻對她說道:“彆動。”
蘭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森王則掃了一眼這群烏合之眾,然後一腳踏了出去。
就在森王踏出去的腳觸碰地麵的一瞬間,一股黑霧從腳下噴了出來直往天靈蓋衝去。
森王向後微微一傾,這股黑霧就直接衝上了半空。衝上半空的黑霧並沒有散去,反而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迅速“生長”,很快就烏泱泱一大片了。
“快跑!有毒!!”
黑霧籠罩下的那些雜使們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逃跑,一個個倒在了地上不動彈了,而森王腳下的卻慢慢顯出了一個詭異的圖形。
這詭異的圖形幽幽地散發著冷光,頭頂的黑霧翻滾著,一上一下遙相呼應,竟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妖孽,還不快快受降!!”在眾人的簇擁下,那野道士又站在了眾人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