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遊了多久,印遷終於爬上了岸。
可他管不了身上滿是濕漉漉的血腥味,隻是攥著拳頭,眼睛忍不住往身旁的森王瞄。
一旁的森王臉上的鱗片時隱時現,眼眶裡儘是猩紅,猶猶豫豫地,印遷還是紅著臉問道:“你……你沒事吧,我……那個,我……”
印遷支支吾吾的,看著一旁正努力收起原形的森王,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森王臉上的鱗片慢慢隱去,瞳孔也終於恢複成了起初的模樣。
一旁的印遷想走過去扶一把,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隻是尷尬地僵在原地,時不時用餘光偷看一眼。
半天了,還是森王先開口說話:“你走吧。”
“什麼?”
“走!”
森王一吼,印遷就像是突然被人朝臉上扇了一巴掌一般,又羞又愧,連耳尖都是紅的。
他糾結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心裡明明不想走,可還是咬咬牙,獨自跑開了。
見印遷走遠了,森王這才慢慢撐著站起來。
她撩開自己的長袖,發現袖子蓋住的傷口已經被血池裡的血水腐蝕得發白、泛黃,可現在森王沒有時間處理傷口上的腐肉,隻能袖子一甩,儘快離開了此地。
與印遷分道揚鑣後,森王隻是獨自朝南而行,可蹊蹺的是,見了陽光的森王越往南走,肚子卻一天天大了起來。
原來,森王和印遷墜下去的那血池水是最無劫炮製了多年的“療傷聖藥”。
最無劫成魔的這些年,無數的凡人,妖孽,還有在爭鬥中落敗的大大小小的魔頭以及俘虜死在了這血池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貪嗔癡愛惡欲,都融在那池血水裡,最無劫泡在血池裡,吸食著裡麵的三毒三垢三惡根,也愈加瘋魔。
當然了,或許這“聖藥”對於這魔頭來說可能是藥,可對森王來說,無疑是劇毒。
在她和印遷雙雙墜入血池不久,便現出了原形,人常說蛇性本淫,就在這些原始五毒的催動下,化為巨蛇的二人便……交纏在了一起。
肚子的小東西一天天看著長起來,森王敏銳地察覺到她的靈力不明緣由的越來越弱了。
她自知應該早日回南疆,可森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於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一切都是未知。
再三思考權衡之下,她選擇獨自一人行至人跡罕至處,尋了一個山洞,藏身其中。
日升月落,森王在山洞裡看著外麵的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除了偶爾受驚闖進來的笨鳥外,山洞裡如死一般沉寂,平日裡連隻蟲鳴聲都聽不到。
森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隱隱歎了口氣。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大到早就已經無法維持人形,隻能現出了一條長長的蛇尾,盤在身下。
進入山洞後不久,森王就全身絞痛,猶如拆骨割肉一般,反複無常地折騰了幾番,終於扛不住昏睡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下早就化出了蛇尾。
期間,她也試圖強行恢複人形,可她隻要試圖恢複人形,肚子的小東西便開始翻江倒海一陣倒騰,隻要這小東西一有動靜,整座山便開始地動山搖,沒辦法,森王也隻能拖著這條蛇尾,任由肚子裡的小東西繼續長下去。
不過在山洞裡的這段日子,森王也想了許多,她雖然不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做了什麼,不過她能確定的是,自己靈力衰退絕對和這個小東西脫不了乾係。
日複一日,又是重複昨天的一天,太陽升起來了,可山洞裡依舊死寂般安靜。
就在森王正靠在石頭上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山洞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森王一驚,猛地睜眼,然後轉過頭死死盯著山洞外的動靜。
唰,唰,唰,山洞外人高的茅草正一茬一茬的往兩邊倒下去,就在森王暗暗攢力想要出手的那一刻,咚,先是一個竹筐被扔了進來,接著,一個白衣少年從茅草堆裡鑽了出來,一下跳進了山洞裡。
原來是凡人……
森王收了力,卻也暗自傷神起來。她現在不僅視覺模糊,就連嗅覺都已經衰退到聞不出人味了。
見沒什麼危險,森王就靠在那石頭上,看著那白衣少年拾起竹筐,然後拎著筐,往山洞裡探了進來。
他應該會走吧,隻要不出聲,他應該很快會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