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裝作沒聽見，依舊麵帶微笑地走向後廚，將菜單交給廚師。

再回到店內時，她還沒開口，先前那個大嗓門就開始敲著筷子喊：“服務員，能不能點菜了還？慢死了。”

林沐暗戳戳翻了個白眼，拿著菜單快跑了幾步。

“您好，請問要點什麼？”

三個姑娘這才假裝剛看見她似的跟她打招呼，“呦，這不是林沐，你在這兒打工啊，可真辛苦。”

大嗓門旁邊的齊劉海頗為善解人意地開口：“那我們是不是得點些貴點的菜啊，畢竟端盤子蠻累的吧。”

“你是不是傻？這店又不是她家的，即使我們點了滿漢全席，那錢最後也到不了她手裡啊。”

大嗓門嘴裡罵著齊劉海，眼睛卻緊盯著林沐。

她聽著兩個人唱雙簧，笑容更甚了，雲淡風輕的眼神卻一直看著那個未發一言卻眼神不善的長發女生。

僵持了半晌，大嗓門叫了那個長發女生：“玥玥，我們點菜吧。”

薑念玥看了她一眼，說：“你們想吃什麼就點吧。”

接著轉頭看向林沐，“我想和你聊聊。”

“不好意思，工作時間。”

薑念玥的兩個小跟班剛要說什麼，卻被她給攔下。

直到店裡的客人都快走光了，林沐收完桌子上的碗筷，擦完了桌子，她們三個仍舊沒走。

她無奈地撇了撇嘴，可真夠執著的。

老板娘從櫃台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林啊，這兩天人多，辛苦你了，已經這麼晚了，最後一桌我來收，你快回去吧。”

“行，謝謝璐姐。”林沐感激地向她一笑，脫下圍裙疊好放在了後廚桌子上。

林沐一走，那三個人自然也跟著出來。

她們將她圍在小道的陰影處。

林沐半靠在牆上，看著薑念玥，嘴角輕揚：“不是你要和我談？叫上其他兩個，怎麼，唱戲啊。”

薑念玥示意她們先過去，然後微微抬頭盯著林沐，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弄死她，“為什麼還要糾纏符堯？”

林沐就知道，眼前這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從遇見符堯開始，就一直將她視作了眼中刺。

不過林沐確實被這句話氣笑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糾纏他？”

薑念玥見她竟不承認，徹底扭曲了一張臉，“你還裝！就那天早上樓道裡，我都看見了，林沐，你要點臉吧！你們倆根本就不可能了，你這個殺人凶手的女兒！”

前麵聽得一頭霧水，直到最後一句話算是徹底點燃了林沐心裡的火，那一瞬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大腦被火氣衝得發懵，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順手給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響徹在靜謐的小道。

隔了兩秒，那兩個跟班一個上前扶薑念玥，一個就朝她撲過來。

想她林沐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索性豁出去，連撲帶抓又上腳，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逐漸敗下風來。

這時，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們在乾什麼？”

符堯原本隻是路過，卻聽到巷子深處一個女生嘴裡傳出的對那個人的惡意辱罵。

他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顯出，薑念玥在聽見他的聲音時，就向前撲過去，原本梨花帶雨的臉就哭得更放肆了，“大堯，林沐她打我，嗚嗚嗚……”

那兩個跟班鬆開了林沐，她半扶著牆站起身，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符堯在看到角落裡那個人的模樣時，緊鎖起眉頭，眼神冰冷，丟下一句“不順路，小胖送她們回家”後，上前拉著林沐扭頭就走。

林沐臉上掛彩了，頭發被扯得亂糟糟，胳膊也被捏青了，腿似乎也被踹了一腳，走起路鈍鈍地疼，她被他朝前帶著，也不敢吭聲，儘量保持正常地姿勢跟在他身後。

風一縷一縷地吹撥著他的發梢，清瘦的影子落在她的腳前，讓她有些恍惚。

以前，符堯的長腿走得快，林沐隻能緊趕慢趕地跟在他身後，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就踩他的影子泄憤，踩完頭踩肩膀，踩完肩膀踩胸口……直到他聽到聲音回過頭看見她在做什麼時，才笑著說她幼稚……

前麵的身影突然停下，幸好林沐反應快，及時回過神才沒一頭撞上他的肩膀上。

他轉過身將她拉到路燈下，鬆開手，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口，才發出低沉的、悶悶的聲音：“為什麼不跑？”

沒有問為什麼打架，而是問為什麼不跑。

林沐鼻尖一酸，遲到的委屈差點就讓眼淚決堤，她連忙低下頭，努力憋出一句硬氣的話：“欠揍的家夥，是我先動的手。”

符堯看著她梗著脖子不服氣的樣子，單手叉腰被氣得胸口起伏，她沒看到對方有三個人嗎，把打架說得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

獨自氣了半天還是一句話沒說出口。

他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朝前走了兩步，轉頭跟她說：“前麵有家藥店開著，我們過去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