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鷸蚌翁

睚眥崢南霽子涯，鷸蚌知局利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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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

清晨的曙光還未完全照亮尹都，大路兩旁早已擠滿了人，似在等待些什麼。

洛崢南換上官服，去上早朝時，便看到此番景象。路的儘頭緩緩駛來了幾輛馬車，馬車的綢緞上精細的繡著幾朵素雅大氣的白牡丹。

不消說，這便是賀家的車隊。

祭月節，四大家族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四大家族，每一個都富可強國。洛、宋、顧三氏均因官職興盛。而賀家，曆代作商賈買賣。九原郡主賀彥之，字枝堂。九原郡，則是經商貿易之地，國庫糧倉的主要來源，甚至打仗的軍糧兵器，賀家都供了大半，可謂是扼住了國家的命脈。

賀枝堂卻韜光養晦，每年定期交稅納稅，興修水利，又忙著充盈國庫，讓老皇帝龍顏大悅，賜了他一塊免死鐵證。

所以說啊，民間都流傳著這樣的民謠，“九原郡，主經商，俊俏郡主熱心腸。皇帝開城迎，閻王閉門讓，如今已到娶妻齡，禦賜聖旨何時到……”

多少人擠破了腦袋也要嫁到賀府不可，成天打聽賀枝堂喜歡什麼東西。

賀枝堂對此一笑置之。

賀府還有個嫡出的小姐，賀滿漣。

她生的豔麗，武功也絲毫不遜色。此番也隨著來到了尹都，說是賀家要為她找個俊俏的郎君。你想想，妹妹都要嫁人了，做哥哥的還單著，賀老頭也是換了法子催著賀枝堂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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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崢南看著，那載著賀家小姐的馬車經過時停了下來，一隻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向著人群拋去幾枚香囊，人群轟的一下亂了套，擠著去搶，沒人注意馬車邊發生的事。

洛崢南沒動，靜靜的看著馬車的窗簾拉開，露出賀滿漣戴著麵紗的臉。

她塞給洛崢南一張紙條，輕聲耳語道，“將軍可要收好，這是我們賀家的勸誡。”隨即賀滿漣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洛大人，這可是滿漣親手做的流蘇，送給你啦。”

“小姐費心的禮物，洛某當然是要好好收著。”洛崢南將手微微探進馬車，接過了那穗流蘇，眼裡含著笑道。

邊上的人看到他們這樣親密的舉動，在一旁竊竊私語道，“我看著賀小姐八成是愛慕洛將軍，你看看，將軍一回來，賀家就急著張羅婚事了！”

“說不定人家洛將軍也喜歡著賀小姐呢，傳聞洛將軍不近女色，但剛剛他是不是摸了賀小姐的頭了？還接受了定情禮物，我看是怕賀小姐吃醋才不近其他女色的吧！”

“就是就是。”

洛崢南恍若未聞，衝著賀滿漣微微一笑，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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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滿漣坐在馬車裡，收回了手，等到周圍人漸漸少下去，才橫七豎八的歪倒在軟墊座椅上，對外麵的侍衛道，“喂，剛才本小姐溫婉文靜那麼久，你去和大哥彙報，今天沒得去玩，以後欠著。”

埋怨完，她又嘀嘀咕咕的說道，“洛崢南這人倒是個聰明人，得找時間再會一會。”

侍衛一眼看穿她的花癡想法，打趣道，“小姐，你可彆被他的外表欺騙了。”

賀滿漣白了他一眼，摩挲著掌間一枚小拇指粗細的竹簡，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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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真好看，”茶館裡一位少年收回目光，轉身為老者滿上了茶水，“師父，喝茶。”

“他現在到底是保護國土的將軍，安可以好看形容其容貌。”老者敲著那少年的頭，搖頭歎息道。忽然，他拿起桌案上的竹筷，向房梁上的某處擲去。

竹筷猶如破風而出的利箭。噗嗤一聲，刺破肌膚的聲音短促的響起。一個人影直線地墜下來，已經沒了生息。少年眼神都沒亂瞟一下，安安靜靜的舉杯喝茶，顯然是早已習慣了這幅場麵。

“混小子，入了朝廷，可就出不來嘍。”老者盯著屍體衣襟上繡著的花紋，良久，緩緩地吐出一口煙來，一時間煙霧繚繞，看不清他混沌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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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順安帝已是蒼顏白發，執掌多年，日漸昏庸迂腐起來。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又生性多疑，弄得朝上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丟了腦袋。

洛崢南踏入大殿時，順安帝正在訓斥官員。說是剛才稟報祭月用的燈籠還未備好，便懷疑禮部克扣了錢財，嚇得一排禮部官員齊齊跪下，大喊冤屈。

順安帝見洛崢南來了，便按捺下自己的性子，換上一副笑容，“愛卿。”

洛崢南頷首道，“陛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