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落無悔

黑白對峙靜觀變，棋靈子者窺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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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雲殿，書房。

窗沿掛著幾串風鈴，秋風襲過，留下一陣輕響。棋盤上，黑白棋子相持不下。

元景遙斜歪在榻上，落下一顆黑子，伸了個懶腰，瞅著白燁說道，“阿寧，下了那麼久，你都不乏嗎？”

元景遙這個人，分明是武將，這棋藝倒隻比白燁稍遜一些，也能和他下個七七八八。這不，這次落子，看似隨意，實則暗藏玄機。

白燁掃了眼元景遙，溫聲提醒道，“元大人若是累了，白某自己也可以與自對弈。”

方才是元景遙非要湊上來，白燁才同意與他下棋，誰不知道禦史大人一局難求，素來就有“棋靈子”的雅號，曾經又教過太子下棋，有多少名士想與禦史切磋技藝，都被委婉拒絕。

元景遙嘿嘿笑了兩聲，坐直了身體。

白燁落子，此刻白棋略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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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遙也就安靜了一會，就又閒聊起來，“阿寧，你知不知道，那前朝的土地是怎麼被邊蠻搶走的，那國史上也沒記載有什麼重大的戰役啊，怎麼損失那麼嚴重？”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白燁一邊落子一邊說道，“當年蠻軍發動戰爭，勢如破竹，那前朝皇帝本就膽小懦弱，下令撤軍投降。”

他沉默了一瞬，神色如常的開口道，“割地賠款暫且不提，居然還送了些女人過去和親。”

元景遙一揚眉毛，伸手落了子，“哎，阿寧，這宮中秘辛，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我作為禦史，這些事情還是略知一二，講給你聽也無妨。”元景遙這步棋下的精妙，可白燁卻似忽略了一般，沒有按照戰術，而是自顧自的落子。

“本說這些女子一年後方可回家鄉探親，但半年都未到，這江山就易了主，楚家當了皇帝，自然也就對這些前朝的破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白燁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失誤，思索一瞬，便落了子，彌補了方才的過失。

元景遙盯著棋盤，沉思良久，才夾了顆黑子放下，“可當年掠北戰爭時期，也未聽聞此事。”

“人都死了，再提出來又有什麼用？”白燁用蒼白而修長的手指撚了撚冰涼的棋子，垂眸道。

“阿寧，你好無情。”國史上並未記載這些事情，元景遙也就把白燁說的當作野史傳聞看待，不料說了此話以後，元景遙見白燁遲遲未落子，抬頭卻發現他臉色泛白，唇畔呢喃，眼神緊盯著棋盤上方的虛空。

他急忙道，“阿寧？阿寧，你怎麼了？”

白燁如夢方醒，深吸了一口氣，不料驟然間嗆住，猛地咳出血來，斑駁了素雅的棋麵，留下點點血漬。

白色棋子從指尖滑落，啪嗒一聲，跌在棋盤上，白子恰巧落在一個極其致命的位置，不僅為黑子掃清了障礙，還把自己的棋子逼到了絕境。這顯然隻是個意外，然落子無悔，白棋輸局已定，再無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