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梧桐雨巷，空氣格外清新，巴掌似的梧桐葉鬱鬱蔥蔥，高大的梧桐枝杈相互交錯，形成一個天然的遮陽傘。晨曦從枝葉的縫隙灑下來，讓整條街都熠熠生輝。難怪這裡被譽為天然氧吧！附近的街坊鄰居紛紛出來晨練，有打太極拳的，有跑步的，有做瑜伽的……很是熱鬨。

程贇錦推開紅泥點雪的大門時，沒看到人影，他走進大廳，隻見顧明川正在做平板支撐。

“你的腳踝不疼了吧？”

“我給你準備了早餐，喏！”程贇錦說著把早餐放到了顧明川跟前的圓桌上。

顧明川拍拍手，站起身來。他直愣愣地盯著程贇錦，就像他們倆第一次在梧桐大道上相遇時那樣。程贇錦剛才走得急，這會兒額頭上還滲著薄薄的一層汗，他的臉粉嘟嘟的，嘴唇上也覆著一層水光……今天程贇錦穿了一身橘紅色的運動衫，顯得格外好看。程贇錦被顧明川盯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略顯尷尬地推了推牛奶說：

“我擔心你沒時間吃早餐，老許不是還給咱們留課後作業了嘛！”

“……謝謝你，程贇錦”，顧明川的聲音輕微地發顫。他不想大早上就讓人看到自己熱淚盈眶。一個大小夥子，這副德行，實在是丟人，也會讓程贇錦感到莫名其妙。

顧明川故作鎮定，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捧起桌上的三明治，張開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三明治，沒有之一。顧明川想。

-即使想當年父親送他去法國時，帶他吃的米其林餐廳裡的珍饈佳肴，也和眼前的全麥雞胸肉三明治沒法比，儘管程贇錦的三明治配方如此的簡單……

曾經的那頓米其林，可是顧明川記憶裡最溫暖、最美味的一餐……沒想到被一個三明治打敗了。

顧明川把牛奶燕麥喝了個精光，煎蛋、三明治連個渣兒都沒剩。他閉了閉眼，像是在回味這一頓美餐，他要銘記這一刻。

“吃好了？我們走吧。”程贇錦不合時宜地打斷他的自我陶醉。

“嗯嗯，好的。”

“吸汗帶我昨天洗過了，你要先用嗎？”顧明川說。

“行，我先來。”程贇錦係上吸汗帶，顧明川試著抓了一下他的手背。顧明川驚奇地發現，程贇錦沒有條件反射地躲開！！！

-可能是被蒙上了眼睛，反射弧都變長了？！於是顧明川順勢握緊程贇錦的手。

“前麵有三級台階，台階之間有點寬，慢點下來”，顧明川耐心地一步一步提示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紅泥點雪，又看了一眼穿著橘紅色運動衫的程贇錦，不免感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顧明川趕快掏出手機，趁著程贇錦下台階時，抓拍了一個俊美少年遊覽北國風光的大片。

從前被人形容冷若冰霜的顧明川，現在隻想記錄和程贇錦在一起的每一個美好瞬間，晨曦微露、愜意午後、夕陽西下、繁星點點……

程贇錦平穩地走過梧桐雨巷，轉到梧桐大道時，他開口道：“你想不想再試試？”

“好啊”，顧明川絲毫沒有猶豫。

和顧明川接觸越多，程贇錦越發現顧明川像個比利牛斯大型山犬。看起來凶巴巴的，挺嚇人，其實渾身的毛都很柔軟，性情還很溫和。

顧明川戴好眼罩，程贇錦開始指揮。

-這回我可得導航得明白點兒，怎麼也不能讓這小子給比下去吧！

-前天紅土單打都沒輸給他，這種小事兒上，也不能慫。程贇錦自己都奇怪了，哪來的這幼稚的勝負欲！

顧明川明顯感覺到程贇錦不像昨天那麼彆扭了，他的手很自然地抓著顧明川的手腕，提示得也更清晰、更到位了。顧明川走路自然也順暢了許多。他心裡開始有點佩服老許了，這麼個看著普普通通的教練，妙招兒還挺多……

程贇錦和顧明川到網院時六點五十了，比程贇錦每天一個人騎車慢了不少。但好歹應付上了老許的課後作業，心裡沒那麼提心吊膽。他照常先熱身，交叉臂側滑步、環臂慢跑、抱膝健步、軀乾旋轉拉伸……有條不紊地，一個動作接著一個動作地做。顧明川在體能室的另一側坐下來，先噴了兩下李爺爺給的噴霧。感覺還行，基本不疼了。他也開始活動，準備環臂慢跑兩圈。

這時，餘哲和葉尋勾肩搭背的晃到了體能室門口。

“我艸，橙哥！真的是你……們啊！剛才你和黑大個兒手牽手來的吧？是不是？是不是？”，餘哲就是個典型的中二少年，開玩笑向來沒個把門的，他越說越興奮，“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

“橙哥，餘哲都吃醋了！”葉尋也跟著湊熱鬨，“剛剛還和我說大川來了他就失寵了呢！”

“你快安慰安慰他！”說著葉尋衝餘哲來了個賤兮兮的wink。

“滾，葉小報！我在我橙哥這兒永遠都是正宮！根正苗紅！是吧，橙哥？”餘哲假模假式的，非得讓程贇錦給他個官方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