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直忙了三個小時,客人才漸漸少了。
“明天辦個健康證。”
嚴醉拿著新洗的棉布擦著桌子:“我其實疏忽了,今天也不該讓你乾的,戴著手套口罩也還行吧。”
齊尋沒說什麼,望著嚴醉點了點頭。
“我叫嚴醉。”
嚴醉收了抹布,卷著袖子細細打量這個年輕人:“你好像還挺年輕的?”
齊尋輕輕勾唇,笑的青澀:“二十六了。”
“哦,整比我小十歲。”
嚴醉看大排檔裡沒什麼人了,站直了問他:“你想吃點什麼,我這管飯。”
齊尋想了想,道:“隨便。”
嚴醉:“.....”
倆人對視了一會,他發現齊尋總是很平靜,不管自己說什麼他也不會有多少表情的變化。
“那行吧,你坐會。”
嚴醉問他:“能吃辣的嗎?”
齊尋搖頭。
嚴醉看廚房裡剩了點菜,給齊尋炒了盤包菜肉絲,給自己的是辣椒炒肉。
齊尋坐著,從中午就沒吃東西,這會胃裡擰著疼,他不愛跟彆人說話,自己靠在牆上倚著。
“你怎麼了?”
嚴醉端著菜擱在他跟前,看他掌心在腹部按著,臉色差的可以,走近了幾步問他:“肚子疼?”
齊尋沒說話,隻點點頭。
嚴醉看他不愛說話,就去廚房倒了杯熱水拿過來。
“啊,怎麼了?”
嚴醉把熱水擱在齊尋手邊:“你怎麼看著那麼怕我,我又不吃人。”
齊尋唇角微勾,衝著嚴醉很禮貌地笑笑:“沒有,我就這樣,平時也不怎麼說話。”
“那你先喝點熱水。”
嚴醉熱心,看他有點難受,問他:“你到底是哪不舒服,我這備了點藥。”
齊尋喝了熱水也不見好,這才說:“胃有點難受。”
“行,”嚴醉起來,“我給你拿點藥,你先吃點東西墊墊。”
嚴醉跟人自來熟,平時就愛交朋友,性格也好。
他突然感覺自己跟這個齊尋比起來,看著好像太熱情了。
嚴醉自我檢討,是不是自己把他嚇著了,所以他才不愛說話。
嚴醉回來把藥擱在桌上,褲子裡揣著的手機就響了,又站在大排檔櫃台前接電話。
齊尋吃了兩口飯就急匆匆的把藥吃了,喝著熱水等嚴醉回來。
“你怎麼不吃?”
嚴醉接完電話回來,看他一聲不吭的坐著,皺著眉問他:“胃還疼嗎?”
齊尋搖頭:“等你一起。”
“我聽你口音像北方人,”嚴醉吃著飯,“怎麼上我這找工作來了?”
齊尋答話挺乾脆:“還債。”
嚴醉有點不敢相信:“你這麼年輕,就欠債?”
齊尋自嘲:“寫書三年,傾家蕩產。”
嚴醉眼睛瞪大了:“.....不至於吧。”
齊尋點頭:“至於,我現在就是這樣。”
嚴醉:“......行。”
倆人埋頭吃著東西,過了一會,嚴醉抬眸:“我說,禮拜六日你想歇班就告訴我,我他媽在公司打夠了工,最看不上占用職員周末的老板。”
齊尋聽他這麼說心裡一動,臉上還是沒有太多的表情:“那我不來,不是耽誤你事嗎,你自己會不會忙不過來啊?”
嚴醉擺擺手:“還行吧,我之前這也有人,不過他們乾不長。再說了,他們都不來的時候不就得我自己嗎,我自己的店麵指望誰啊?”
嚴醉愛聊天,性格特彆開朗,這會沒什麼人了他索性就打烊了。
他順便還炒了幾盤菜,照顧齊尋吃不了辣,乾脆都炒了不辣的。
嚴醉關號了大排檔的正門:“咱倆喝點。”
嚴醉從冰櫃裡拿出三瓶啤酒,剛想給齊尋倒點,瓶子都傾了,他突然往上一提。
他笑了笑,露出半口整齊瑩白的貝齒:“我忘了我忘了,你胃不好,我給你倒點熱水。”
齊尋覺得嚴醉笑起來很好看,忍不住也衝他笑笑。
嚴醉拿著裝熱水的杯子回來,看見齊尋掏出兩包煙,正找著打火機。
“你還會抽煙?”
嚴醉從櫃台上摸了個打火機扔給他:“你那麼年輕,少抽點吧。”
齊尋不說話,從煙盒裡抽出兩支煙,一直給自己,另一支遞給嚴醉。
嚴醉老煙民了,抽煙很熟練,把煙夾在食指跟中指之間,點了火就大口抽起來。
齊尋這煙便宜,便宜的煙草不好,辣的嚴醉喉嚨不舒服,直想咳嗽,肺裡也發疼。
他看著這個頹唐的年輕人,還是把煙一口一口的抽乾淨。
兩個人邊抽煙邊聊,嚴醉吐了口煙霧:“我這大排檔經常不開。”
嚴醉接著說:“有的時候去進點貨,有的時候就開車去三台市周邊轉轉,不過大多時間還是乾點彆的。”
齊尋看他開了話匣子,也沒有著急回家的意思,輕聲試探:“你還沒.....談戀愛嗎?”
嚴醉搖頭:“我談那玩意兒乾嘛,麻煩死了。”
齊尋抽著煙點頭。
“你現在還寫書嗎?”
嚴醉對談戀愛的話題不感興趣,問齊尋點彆的:“十點半下班再寫是不是晚點了?”
齊尋不在意:“不晚,我寫的快。”
嚴醉俊眉一抬,往嘴裡灌了一口酒:“聽你的意思,打算長期在我這乾?”
齊尋對未來沒什麼計劃,也沒什麼憧憬,聽他那麼問還是點點頭。
老板人不錯,齊尋想著,他還開著大排檔,自己再乾幾年也沒什麼。
“你還不如找份好點的工作,”嚴醉勸他,“在我這沒前途,你說你上哪發展個.....”
“嚴哥。”
齊尋打斷了嚴醉的話:“我都淪落到打工還債了,還他嗎在意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