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尋聽著嚴醉的話,理智突然被強烈的自卑裹挾,心裡難受得不想說話。
他有點委屈,輕抬眼眸看著嚴醉:“哥.....”
齊尋從遇見嚴醉開始,就一直在努力學著接受他的好,然後再對他好。
但自卑是齊尋掙脫不開的枷鎖,時不時湧上心頭的自我懷疑,捆得他喘不過氣。
“嗯?”
嚴醉灼熱的掌心揉揉齊尋的背,柔聲問他:“怎麼了?”
“我,我真配不上嚴哥的好,”齊尋有點沮喪,“嚴哥還是再找個人當秘書吧,我真不行。”
嚴醉聽得有點發愣,沒著急說齊尋,他覺得齊尋的語氣頹唐的太反常了。
思來想去,嚴醉越想越怕,輕推著他的後背,把他單薄的身體緊緊摟在懷裡。
“你怎麼了,”嚴醉溫聲問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哥你彆擔心。”
齊尋下意識掙脫著嚴醉的手臂:“我就是覺得我配不上。”
他說到“配不上”的時候,嗓音在輕輕發顫,眼淚毫無征兆地從他眼眶裡湧出來,大滴大滴的掉落到嚴醉的手上,一灘溫熱的水,隨著風逐漸冰涼。
“齊尋,你有事就跟哥說。”
嚴醉看他這樣更慌了,說什麼也不鬆手,托著齊尋的腦袋按在自己脖頸前邊:“彆忍著。”
“哥.....”齊尋隻喊了一聲“哥”,就伏在嚴醉懷裡,瘦薄的背陣陣起伏,哭得說不出話。
“想哭就哭吧,”嚴醉揉揉齊尋的頭發,溫柔地安撫他,“沒事,哥抱著呢。”
嚴醉摸著他顫抖的身體,心裡疼得像是在滴血。
齊尋像昨天晚上一樣,把嗚咽聲全都吞下去,緊緊抱住嚴醉的腰,眼淚把他的領口浸的濕透。
一陣風吹過來,嚴醉覺得衣服上這片被眼淚打濕的地方真的很涼。
和齊尋的手一樣涼。
齊尋哭了一會,漸漸停了啜泣,安靜地抱著嚴醉,偶爾抬起頭,厚軟的發絲蹭蹭嚴醉的下巴。
“心裡好受點沒有?”
嚴醉摟著他,溫聲問:“能不能跟哥說說為什麼哭?”
“哥,我沒事,”齊尋鼻音很重,輕聲回答他,“我,我就是覺得我配不上嚴哥的好。”
嚴醉知道齊尋為什麼這樣,原生家庭的陰影讓他很脆弱,容易崩潰。
齊尋漂亮且易碎,哭得唇和眼尾濕紅,嚴醉心裡蟄伏著的強烈保護欲又壓不住了。
嚴醉懷抱著還有些輕微啜泣的齊尋,左手攥了攥拳,“咯嘣”一聲,想把正義鐵拳砸在齊母臉上。
“彆這樣想。”
嚴醉低下頭,臉頰蹭蹭齊尋溫熱的額頭:“以後哥在你身邊,彆再想這些事了好不好?”
齊尋胡亂地抹抹眼淚,抬眸盯著嚴醉看,眼神溫柔又可憐:“好。”
“回去睡會吧,外麵開始冷了。”
嚴醉摸摸齊尋的額頭,看看有沒有汗,省得他吹感冒了,看他不說話又補上一句:“哥陪著你睡。”
齊尋搖搖頭:“哥,不用。”
“走吧,”嚴醉鬆開他虛薄的背,不太用力地握著他的胳膊,“哥再陪陪你。”
齊尋現在的狀態真的有點不好,嚴醉很擔心他。
他被嚴醉拽著手站起來,嗓音溫軟,但滿含歉意:“又麻煩嚴哥了。”
“不麻煩,”嚴醉怕他想不開出了事,把他攬進懷裡往前走,“以後不用怕麻煩哥,沒事。”
齊尋真的很可愛,嚴醉總覺得他像溫順乖巧的小動物,也許是毛絨絨的小羊羔。
嚴醉太喜歡他了,舍不得他再受一點委屈,好想一直把他抱在懷裡愛著。
齊尋乖乖跟著嚴醉下樓,快要到第二層的樓梯間,齊尋突然輕輕從嚴醉懷裡掙開,攥住了他摸著胳膊的那隻手。
“嗯?”
嚴醉停了腳步,回頭看齊尋握住自己的手,笑得溫柔:“想跟哥拉著手嗎?”
齊尋點頭,眼睛紅紅的,望著嚴醉動了動嫩紅濕軟的唇,嗓音輕軟:“嗯,想。”
“行,”嚴醉大大方方的牽住了齊尋細白冰涼的手,和他指尖相交纏,接著下樓梯,頭也不回,“以後這間客房就是你的屋子,哥給你留著。”
齊尋抱著他的胳膊靠近了點,軟聲道謝:“謝謝哥。”
“是不是覺得我這房子挺像酒店的?”
嚴醉給齊尋拆了套新的洗漱用具,正忙著,一邊說:“我在哪都住不長,以後碰見喜歡的房子我就留一間,沒事你就來住兩天。”
齊尋點點頭:“好呀。”
“給,”嚴醉把新的毛巾跟牙刷遞給他,“洗漱完了就睡覺了。”
齊尋上三樓洗漱的時候,嚴醉有點事要辦,就去了那邊的衛生間,一邊洗漱一邊回公司的消息。
“好了嗎?”
齊尋的出來的時候,嚴醉已經等了一會,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來,哥陪著你。”
“謝謝哥。”
齊尋走過去,抬起手搭在他掌心裡,讓他攥住。
和嚴醉牽著手回到二樓,齊尋腳步一頓,站在客房門前叫住了嚴醉:“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