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跟嚴醉那屋朝向一樣,都是陽麵房子,天已經大亮了,照進來幾縷不刺眼的陽光。
齊尋彎著腰收拾屋子的時候,溫柔的光線映在他身上和頭發上,嚴醉倚著門框看他,覺得這也太歲月靜好了。
嚴醉出神的看齊尋忙前忙後,看著他漂亮白皙的手撣平了床單上的褶皺,心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這也,太美好了吧。
齊尋收拾完了,轉身看嚴醉在等自己,還抱著胳膊倚在門邊上愣神。
“哥,”齊尋走過去,摸了摸嚴醉的胳膊,溫柔的問他,“嚴哥在想什麼?”
“哦,沒事。”
嚴醉笑了笑:“走,洗把臉去。”
想什麼,你說想什麼。
當然是想你呀齊尋。
這回兩個人在一個衛生間洗漱,嚴醉一邊刷牙,一邊掏出手機,打開天宸自用的app,看看到底是誰半夜還上班。
是一個叫胡育的職員,還是售後部門的,發了兩個文檔,還有一段話。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加班弄好的,真是麻煩各位領導審批了。
嚴醉看的長出一口氣,心裡那股火猛地就竄起來了。
煩死了。
“哥,”齊尋洗完了牙刷,看嚴醉盯著手機有點不高興,問道,“怎麼啦?”
“他媽的這個胡育,不到半夜十一點就不能上班是怎麼的?”
嚴醉難掩怒容:“寫的那點破爛文檔也狗屁不通,我草,我可太煩職員加班了。下回我做個大紅的橫幅掛各部門吧,就寫加班扣錢,他那點績效還抵不了我公司的水電費。”
“胡育?”
齊尋正打開水龍頭衝著沾了點牙膏的指尖,聽見這個名字立刻關了水龍頭,問嚴醉:“哥,這人名字是哪兩個字?”
“古月胡,教書育人的育,”嚴醉說完,視線離開手機看向齊尋,“認識?”
齊尋接著洗手,點點頭,心不在焉道:“可能是我大學的室友。”
“你室友?”
嚴醉鎖了手機屏擱進褲兜裡,摸著齊尋的後背:“這人對你怎麼樣?”
齊尋笑了笑,直到把水龍頭關上也沒說話。
胡育,大學四年霸淩的齊尋差點自殺。
也不能叫差點自殺,是自殺未遂,那麼多藥片把齊尋的胃傷的很重。
嚴醉問齊尋那天,齊尋隻說自己吃飯不規律,不想把這些事告訴嚴哥。
他是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那時候的齊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樣的經曆。
“他對你不好?”
嚴醉看齊尋的反應有點不對勁,追問道:“你跟哥說,他怎麼你了。”
齊尋不想說,靜默著搖搖頭,想收拾一下杯子和牙刷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他越想越難過,逐漸控製不住情緒,眼淚大滴的往下掉。
“齊尋?”
嚴醉看他又掉了眼淚,忙回了胳膊摟住他:“快跟哥說,他到底怎麼你了。”
齊尋就連三伏天也一直穿著長袖,不光是因為他體寒怕冷,一著涼就胃疼。
嚴醉已經著急了,一直追問胡育的事,齊尋知道瞞不下去了,自己哭的說不了話,指尖顫抖著撩開輕薄鬆垮的袖子,把小臂上那道又長又深的傷痕給嚴醉看。
這道傷口已經愈合很多年了,還是留了印子,在齊尋白皙的手臂上格外顯眼。
也是因為這個,齊尋不喜歡穿短袖,他覺得很難看。
留下這道疤痕的那天,是胡育把齊尋按在地上打還不儘興,撿起其他室友的水果刀給齊尋胳膊上狠狠割了一下。
齊尋記得很清楚,這道傷口縫了十二針。
“這是他給你劃的?”
嚴醉小心翼翼地摸著齊尋胳膊上這道疤,氣的太陽穴都疼,破口大罵:“我草他×,我一會打不死他。”
“彆,”齊尋用手背抹乾淨了眼淚,抱住嚴醉的腰,喉間發顫,“哥,你彆生氣,都,都過去了。”
“過去什麼?那麼大的傷口你還能讓他過去?”
嚴醉怒不可遏,眼睛都氣紅了,捏著齊尋的肩膀:“齊尋,哥不許你再這麼軟弱,我草他×的×這樣的事你怎麼就能讓他過去了,哥現在就帶你去公司,打不死這個賤×。”
齊尋已經不哭了,愣愣的看著盛怒的嚴醉,忽然覺得心裡很痛。
嚴醉和自己沒親沒故,回回因為自己是個軟柿子氣成這樣,就不能給嚴醉長點臉?
哪怕就一次呢。
今天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齊尋抱緊了正要給售後部門經理打電話的嚴醉。
“哥,”齊尋攥住嚴醉的手,想讓他冷靜一下,“哥彆生氣,聽我說。”
“嗯,”嚴醉喘著粗氣,拿著手機站在原地,等著齊尋把話說完,“哥聽著呢。”
齊尋看他氣急了,眼珠都有點泛紅,抬著手給他揉揉太陽穴,一邊道:“哥彆管這件事了,讓我自己去做。”
齊尋離著嚴醉很近,語氣很輕,但很認真:“我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