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彆把車開出去。”
齊尋沒接他話茬,輕聲道:“我有件事想跟哥說。”
“哦,”嚴醉剛放了手刹,聽著齊尋說話就又拽回來,往後邊一靠,“說吧,整個地庫就咱倆。”
“哥,我以前沒有胃病。”
齊尋側頭看著嚴醉,說的很平靜:“我上大二的時候,胡育逼我自殺,我也沒想開,當天晚上就吃了兩瓶安眠藥。”
說到這,齊尋自嘲似的笑出聲:“那時候的安眠藥不像現在一樣調了藥效,勁還是挺大的。那天室友們都不在,胡育也不在,我睡著了有一會,偏偏回來了一個,我才把這條命撿回來。但是胃損傷的很嚴重,以後也很難好了。”
齊尋想,自己撿回這條命,一定是因為還要在二十六歲這年遇見嚴醉,所以不能死在十九歲。
“你說什麼?”
嚴醉聽著齊尋的話,腦袋裡“嗡”一聲,慌忙攥緊了他細瘦的手腕,眼睛大睜著:“尋,你再跟哥說一遍。”
“哥,”齊尋輕輕摸著嚴醉的手背,溫聲道,“我跟哥說這個,不是為了讓哥給我撐腰。是想說,要是我以後對胡育把事做的太絕,哥千萬彆怪我。”
齊尋很感謝嚴醉,是嚴醉讓他洗清了身上的淤泥,見到了真正的自己。
“尋,讓哥抱抱你,”嚴醉幾乎沒聽齊尋後麵的話,胡亂的撕開安全帶就把他緊緊的按進懷裡抱著,“你受委屈了。”
齊尋不讓嚴醉生氣,生意人確實有義無情,可嚴醉這顆心是肉長的,它也是36.8℃,和身體裡的血液是一個溫度。
嚴醉怎麼可能不生氣。
差點逼死齊尋的凶手就坐在天宸的辦公室裡,沒準還是個主管。
嚴醉最忍不了的,就是這個畜生在自己的房地產公司裡逍遙自在,被他害過的齊尋淪為萬人腳下的泥。
隻要齊尋一句話,嚴醉現在就能開了胡育,讓他從天宸卷鋪蓋滾蛋。
但是,齊尋已經明說了,他另有打算。
“哥,”齊尋摸著嚴醉脖子上毛絨絨的軟發,溫聲哄他,“不要生他的氣,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會處理好的。”
嚴醉失神的在齊尋耳際呢喃:“要是哥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齊尋搖搖頭,回了胳膊,也把嚴醉抱的很緊:“哥彆難過,我會讓胡育血債血償的。”
嚴醉是心疼齊尋,但齊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真沒彆的可說了,隻囑咐道:“以後胃不舒服了彆瞞著哥,不要自己忍著了好不好?”
齊尋輕輕點頭:“嗯,我聽哥的話。”
嚴醉又抱了齊尋一會,將近早晨八點鐘了才準備出發,嚴醉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放下手刹之前心疼的摸了摸齊尋的胃。
“哥,我沒事。”
齊尋握住嚴醉的指尖,笑的很甜:“沒不舒服,哥放心開車吧。”
“嗯,”嚴醉深呼吸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把車從地庫開出去,一邊擰方向盤,一邊跟齊尋說,“胡育這事怎麼辦,哥不多問你,但是用著哥的地方儘管說。”
“好。”
齊尋點頭:“能不麻煩哥就不麻煩,哥是天宸的正董事長,級彆太高了,親自下場處理這種事不好看。”
“哎喲?”
嚴醉覺得他挺有意思:“行啊尋,學問還挺大。”
“以後所有嚴哥這個身份不好辦的事都交給我,”齊尋接著說,“我就是哥的裡子,我替嚴哥辦所有能辦和不能辦的事,所以哥儘管把不能說的話告訴我吧,以後我來說。”
嚴醉讓他說的一愣,撿著寶貝了這是,挺懂職場,都省的手把手去教了。
“要我說三台真是臥虎藏龍,”嚴醉一邊看著路麵,誇他道,“哥是多好的運氣,撿了個懂生意經的寶貝兒。”
嚴醉不想叫他弟弟,擺明了就是想跟他往深裡走,不想用弟弟這個含糊不清的稱呼拖著他。
太早了,嚴醉不想讓齊尋有心理負擔,談戀愛是一定要的,隻不過講究一個水到渠成。
是gay就是gay,嚴醉輕笑一聲,能跟齊尋在一塊,下輩子還是gay嚴醉也願意。
齊尋聽嚴醉叫自己寶貝兒,臉有點發熱,軟軟的喊他:“哥。”
嚴醉專心看路沒扭頭,隻挑了一下眉毛:“嗯?”
“沒事,”齊尋側頭,眸光凝著他,溫聲道,“就是想喊喊哥。”
“成,”嚴醉笑笑,問他,“去醫院害怕嗎?”
“不害怕,”齊尋搖頭,“就是......我有點暈血。”
“暈血?”
嚴醉往下撥了一下左轉向燈:“行,一會哥去了給你捂著眼睛,咱就不怕了。”
原來齊尋暈血,嚴醉把這個記在心裡,覺得他很懂事,也很乖,說的每句話都很有禮貌。可他越懂事,越聽話,嚴醉就越心疼他。
齊尋那麼溫柔,又愛笑又怕血,這樣的人是怎麼有勇氣吞下兩瓶安眠藥的?
二百片藥.....
那個晚上,齊尋一定很痛,也一定很絕望。
嚴醉想到這,感覺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用力攥著,一陣陣的窒息感讓他格外清醒。
好好愛他,嚴醉等紅燈的時候想,不能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