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一直這樣美好,如果不曾發生那麼多的變故,也許我就還是那個不用這麼快長大的小姑娘。
可惜沒有如果。
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的發生都無關乎我們的意願。
因為變數,所以才會格外神秘又迷人,就像開盲盒,我們從來就不知道下一刻迎接我們的究竟是什麼,隻能一步步向前,甚至都不知道未來會到達怎樣的彼岸。
這應該就是人生吧。
十七歲的南伊想
要是生活一成不變就好了,這樣誰都不會失去。
可老天爺卻不這麼想
沒有了光,天空大概會一直這樣黑暗下去吧。
明明已經九月的天了,可太陽卻依然很毒,曬得臉火辣辣地疼,整個大地像一個巨大的蒸籠。我坐在車裡,呆呆地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這裡的天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車窗大開著,可呼嘯而過的的風一絲涼氣都沒有,車裡麵隻有我和我所謂的“爸爸”—宋建國。
一路上,宋建國偶爾會問我餓不餓?渴不渴?累不累?曬不曬之類無聊的話題。
除此之外,我倆幾乎不說話。
看得出來宋建國一直在很努力地找話題想跟我聊天,可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說,隻能沉默地看著窗外。
其實心裡真的很擰巴,明明是自己要求過來的,但卻不願麵對這個現實。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中其實也積攢了好多問題想問身邊的這個男人。
還有多久就到了?
那裡好不好玩?
那裡的人好不好?
………………………
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放棄了,畢竟太不熟了。
陌生的城市,未知的一切,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這兩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我的記憶卻仿佛還停留7月醫院那通電話來臨的那一刻。
“您好,請問是南櫻女士的家人嗎?”
“是,我是,我是他的女兒,我媽怎麼了?”
“噢,小姑娘你好,這裡是中心醫院,你媽媽由於車禍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接受搶救,你趕緊過來吧”
掛斷電話的我急匆匆趕去了醫院,可還是去晚了,媽媽就這樣離開了我,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握著她冰涼的手,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聲嘶力竭地喊著“媽媽”,可卻再也沒有人會回應我了。
那一刻我多麼希望她可以像以前一樣大聲地數落我不聽話,不省心。
晚了,什麼也聽不見了,人也見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穆菲和乾媽來了,她們來的時候我正呆呆地坐在媽媽旁邊,握著她的手發呆。她們抱著我哭了很久很久,我們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在麵對生離死彆的時候,語言總是最蒼白無力的。
葬禮是乾媽全程操辦的,來了很多人,他們說是媽媽的親戚和朋友,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也是,媽媽總是工作很忙,我連她都很少見到,更彆說她的朋友了。
直到此刻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並不了解這個生我養我十七年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每天忙些什麼,吃的什麼,甚至不知道她過得開不開心。
我總是覺得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原來我也是一個不稱職的女兒
我們總以為隻有陌生人才需要花費時間去刻意了解,而家人的朝夕相處會讓我們自以為很了解對方。
直到有一天這個人走了,帶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未說出口的情感和秘密永遠地離開了,才驚覺原來從未了解過。
而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我們永遠都聽不到了,隻能自己去胡亂猜測,而猜測本身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