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又一天地過去。
衛恒一天比一天的粘人。
起初顧依琳還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隻當是男女朋友間剛交往時期黏黏糊糊的新鮮感在作祟。
但逐漸的,她心中再度升起一種彆樣的怪異感。
“係統,我怎麼覺得有些奇怪?”
係統回複道:【確實很奇怪,好感度還是漲太快了。】
剛來這個世界時,本來以為這次的攻略目標會是個非常難搞定的角色。
結果從她和衛恒在一起開始,到至今為止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好感度已經漲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漲得快,比以往的任何事件都升得猛。
與之相反的,是第二個任務進展龜速的39%。
係統沉吟半晌,提醒了一句:【你最近注意一點任務目標的情況。】
“......好。”
顧依琳應了一聲,心裡那種不安的預感愈發濃烈。
距離完成好感任務已經臨門一腳,可另一個任務進度條卻不肯再往前走那一步。
好感度已經升到那麼高,攻略目標如今對愛的理解卻為何連一半都沒到?
顧依琳這段時間都日複一日地陪伴在衛恒的身邊。
和他一起逛遍了c區的大街小巷,與他共賞了春花秋月。
去他打工的地方為他加油助陣,在寒冷的夜雨中和他共撐一傘。
為了那一點的進度條,顧依琳絞儘腦汁地教誨他要友好待人,要心中有愛。
她以身作則,精心嗬護花草樹木,努力做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她告訴他——
“隻要你徹底敞開心扉接受並愛上這個世界,總有一天你一定也會得到回報的。”
時光飛逝,皇天不負有心人,衛恒似乎真的變了。
他黝黑的眸溫柔了許多,不再整天想著打打殺殺,不再刻意防備著旁人的接近,也變得更加健談了。
他把他們一起養的月季花照料的很好,也可以做到在買東西時和賣家隨意地閒聊幾句。
事情在朝著顧依琳預想的方向發展,進度條也終於開始上漲,可先前生出的那種徘徊在心底的怪異感仍然揮之不去。
顧依琳隱隱意識到,衛恒的精神狀態似乎也有很大的問題。
他越來越灼熱的眼神,以及愈發具有侵略性的舉止。
獨處時的氛圍在日積月累中逐漸變質,沾上欲念與愛意的荊棘悄無聲息地順著無底漩渦瘋狂滋生。
然後當她突然間明白過來,自己好像在無意中釀成了一件大錯時——
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人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有時候她以為的改變,也就真的僅僅隻是“她以為”而已。
兩年過去,衛恒越發地不可控。
在顧依琳察覺不到的地方,他放任了心底的惡鬼肆意成長。
他開始患得患失,日漸加強的占有欲和控製欲有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終於有一天,兩人在心中堆積已久的壓抑感,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時刻,劇烈又決絕地爆發了。
導火索是來自鄭言奇的一條短信邀請。
客廳裡,衛恒緊緊攥著拳頭,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注視著少女,一字一句輕嚼著:
“你是說,你為了他,要拋下我一個人去a市嗎?”
“我沒有拋下你的意思!”
顧依琳揉了揉太陽穴,吐出一口鬱氣,“但是他有些事情要我幫忙,正好我也有求於他,我保證去了以後很快就會再回來。”
衛恒冷笑一聲。
“嗬,是嗎?他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幫忙?”
“a市那麼多人,他為什麼偏偏來c區找你?”
“有什麼事情是隻有你顧大小姐才能幫到他的嗎?嗯?你來跟我講講?”
顧依琳有些煩躁:“這是人家的事情,我不能跟你說。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就當旅遊了。”
“......”
衛恒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你明明知道我去不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趔趄著後退了兩步,苦澀道:“......你明明早該知道的。”
顧依琳啞然,冷靜後這才想起來衛恒根本不可能離開c區這件事。
不是不想,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事情的起因還要歸咎於幾十年前在這個世界中爆發的一場戰爭。
這場戰爭來勢洶洶,結束得也快,可還是對各個國家造成無法磨滅的影響。
這個國家政府的人力與經濟經曆巨大的損失過後,至今恢複的還不算完善,於是過於貧困的地方被他們完全舍棄。
由此形成了一個極端的貧富差距。
政府儘心發展那些繁華的大城市,而對過於落後的區域不聞不問。
也正因如此,一些罪犯總是喜歡躲進這些極度貧困的地區來逃避追捕。
身為偏遠貧民窟的c區更甚。
隨著時間的沉澱,這個地方已經從單純的貧民窟轉變成一種另類又畸形的“監獄”。
c區在政府眼中成為了非常危險的地區,因此國家政府乾脆一刀切,下令這個地方的人出入其他城市都必須要出示身份證明,以確保你不是個危險分子才被允許放行。
辦這種身份證明必須超過10歲,低於20歲,且進行手續時必須要有至少2名血親陪同才得以滿足要求。
但衛恒自小就待在c區,父母去世時,他還沒達到規定的辦身份證明的年齡。
而他的父母因被無良親戚陷害被迫負債,孤身二人逃入c區,也沒有其他親人。
簡而言之,他被規則禁錮住了。
就像是被封印了的困獸,縱使心向自由,也始終無法踏出那道佛圈半步。
隻要政府一日不改規則,他就算爛死也隻能守在這片造就了他一生噩夢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