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一瞬間被炸開是什麼樣的感覺?
怪異的血肉分離感,滾燙的空氣,刺入骨髓的寒冷。
顧依琳渾身顫抖著跪趴在係統空間內,涼意順著脊椎一路侵襲大腦,她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止了顫栗。
一旁的係統見她臉色終於沒再那麼難看,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聲:【......依琳,還好嗎?】
顧依琳:“......不太好。”
她第一次這樣直觀的感受到死亡,現在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點亂七八糟的。
顧依琳使勁閉了閉眼睛,拍拍胸脯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到自己手腳的軟綿無力,索性一翻身躺在了光潔的地麵上。
好半晌,她低啞開口:“任務怎麼樣了,完成沒有?”
【其他的都完成了,還有二號任務的進度條正在生長。】
係統語氣非常溫和地跟她解釋:【我帶你出來時特意卡了一個結算的bug,讓你在離開係統空間,去進行下一個任務前都可以一直處於位麵結算的狀態。】
【係統空間的一分鐘約等於那個小位麵的一年,走之前我們耐心等著就可以了。】
一般來說,任務者隻要出了位麵世界,係統空間便會自動進行任務結算,但它這次用了點小手段,在自家宿主從世界離開的一瞬間,讓係統空間的運轉程序卡在了結算的狀態。
顧依琳此刻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手肘撐地坐了起來,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那我們每個任務都這樣,豈不是可以多出好幾年的時間?”
係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想什麼呢?這種操作做多了,被發現後我可是要被拉去銷毀的。】
它頓了一下:【而且,每個位麵的任務都不一樣,這個方法對於彆的攻略目標可能都不適用。】
顧依琳立即蔫了下來。
她低低歎了一口氣,擺爛似地重新躺了回去,“現在漲了多少了?”
【還差百分之十。】
係統漫不經心地瞥了眼任務麵板,忽然愣了愣,接著快速在頁麵操作幾下,調出了已經結算完成上一個位麵狀態。
【第一個世界的冷卻快要結束了,你下一個任務要回去重新進行嗎?】
顧依琳聞言,微微瞠大了雙目。
她望著頭頂的白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搖了一下腦袋,“我還沒做好再見到他的準備。”
係統默然。
潔白無物的空間內陷入一片寂靜的氛圍,顧依琳閉上眼睛,呼吸綿長,任由思緒逐漸將她拉入遙遠的回憶。
那是她的第一個任務,生澀稚嫩,在即將走向成功的前一刻,突然就不明不白地被宣告失敗了。
——原因是攻略目標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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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開端都發生於那個清朗的午後。
清新淡雅的花香入鼻,短暫的眩暈之後,顧依琳還沒從突然的世界穿梭緩過來,一串任務提示音就爭先恐後地在腦海響起。
【檢測到任務者顧依琳為第一次進行任務,開啟新手位麵禮包,本世界僅需完成一個任務即可。】
【任務1:攻略目標好感度達到100.】
【宿主您好,再次自我介紹一下。】充滿人性化的奇怪機械人在腦海中響起:【我是您的任務專屬係統ZD0.o,同時也是您兄長的前任係統,今後的任務請多指教。】
顧依琳點了點頭,一邊有些不適應地接收著人物資料的傳送。
腦海裡暈暈脹脹的,那些資料像是一行行快速運行的數據般輸入進大腦,自動編成一頁極具朋克風的界麵,供她隨時閱覽。
這次的攻略目標名叫陸之衍,24歲,家境優渥,研究生剛剛畢業。
他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偶爾會在平台分享自己的畫作,內容深受大眾喜愛,隻是一點進主頁,就會發現這人往期發表的所有作品也全都是清一色的暗色係,無一例外都十分的壓抑。
......這倒也不奇怪。
顧依琳看著陸之衍的資料,心中歎息。
陸之衍的童年經曆並不美好,不僅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還自小被母親家.暴,最後硬生生被折騰成了一個抑鬱症患者。
雖然後來被齊家認可,經濟條件變好了,卻再也沒辦法治愈其內心的創傷,將他從一團糟的精神狀態中拯救出來。
瀏覽完任務對象的大概信息後,顧依琳又開始分析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人物設定。
她現在的身份是個開花店的小老板,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波瀾,沒事賣賣花出門散散步,小日子過得還算悠閒。
顧依琳繼續往下翻,忽然發現了一個亮點。
這個身份雖然表麵和攻略目標沒什麼太大的聯係,但實際上他們之間存在著一條非常關鍵的紐帶。
她有一位能力非常出眾的當心理醫生的姐姐,同時也是陸之衍的主治醫師。
有這樣一層關係在,倒是不用費儘心思去思考怎麼才能接近攻略目標了。
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資料後,顧依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店中,估計是位置有些偏僻的緣故,這家花店平時並沒有多少人來。
她的桌前擺放著零零散散的瓶子與花束。
顧依琳隨手撚起一枝花,一股白百合特有的馥鬱香氣撲鼻而來,“這個小姐姐之前在插花?”
【實際上,我給你安排的身份基本都是在原世界不存在的人物,所以準確的來說你口中的小姐姐就是你自己。】
係統糾正道:【這是我通過我的能力直接為你在這個世界中捏造的虛擬人設,除非有人自願將身體獻給我們,否則我們不能隨意附身彆的人物,會立刻被位麵踢出去的。】
顧依琳懵懵懂懂地點頭。
“那就是說,這個小姐姐其實就是你為我量身打造的殼子咯。”
【沒錯,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人設的故事線會自動補充完整。】係統驕傲地揚起腦袋:【也就是說,在我們來之前,故事線裡的這個人物正在準備插花。】
顧依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