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兩個人扶著枯木枝在……(1 / 2)

風雲墨色 金久錦 6230 字 10個月前

兩個人扶著枯木枝在河麵上漂了許久,才在一淺灘處上了岸。

天色已黑,莫小月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漬。興許是連日奔波,又沒有進食的緣故,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現在怎麼辦?”莫小月又擼了擼頭發上的水漬,問道。

“順著河道往前走走,興許就有人家了。”趙子槿話還沒說完,一口血氣湧上喉嚨。

他忙捂住嘴,強行咽下去,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看來這內傷著實不輕。也不知道周峰他們怎麼樣了?那些殺手將他逼下山崖,以為他會粉身碎骨。

趙子瑾心裡想著,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些人計謀得逞,應該不會對周峰趕儘殺絕,畢竟還要留著活口,製造一個瑞王不慎跌落山崖而亡的假象。

莫小月見趙子瑾神情古怪,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趙子槿搖搖頭,裹緊濕淋淋的衣服,朝前走去。

莫小月不再問什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上。

兩人沿著河道走了很久,才遠遠看到幾處燈火。

莫小月就近挑了一家,上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大叔,個子很高大魁梧,也很利落。

大叔眼睛來來回回盯著莫小月和趙子槿看了好幾眼,問道:“有什麼事?”

莫小月抱著手臂冷的瑟瑟發抖,硬是在臉上擠出點笑容打著顫說道:“大叔,我二人不慎落水,飄到此處,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可否行個方便,在您家裡借宿一晚?”

中年大叔見二人渾身是水,其中一個穿戴不俗,心中疑慮。但瞧著一個凍得渾身發抖,另一個臉色蒼白,很是虛弱,確實是落難之人,便放下心來。

大叔側了側身子,讓開路憨厚道:“快進來,快進來。”

莫小月連忙道謝,和趙子槿進了小院。

屋裡出來一位大嬸,定定看著二人,興許是這裡從不來外人,麵上有些慌張。

莫小月急忙上前,鞠了一躬:“大嬸,打擾了。”

大嬸回過神,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打擾、不打擾。我去灶房弄些吃的,燒些水來。”說完,低著頭進了院中的一間矮屋。

大叔關好院門,道:“她是我婆娘,二位屋裡坐。”

兩人跟著大叔進了堂屋,在桌子旁坐下。

趙子槿抱拳謝道:“此番叨擾大叔,實在抱歉。”

大叔擺擺手,道:“誰出門在外,還沒有個難處,你們彆客氣。我那婆娘乾活利索,等熱水來了,你們先暖和暖和。”

“大叔,您真是個好人……”莫小月打著寒顫,滿臉感激,嘴巴哆嗦著也來了句。

大叔有些靦腆,嗬嗬笑了笑。見二人裹著衣服瑟瑟發抖,便道:“二位公子,我去尋兩件衣服給你們換上,衣服雖不好,好歹是乾淨的,換上也舒服些,你們這麼穿著,怕是要生病了。”

趙子瑾又起身謝道:“有勞大叔。”

很快,大叔尋了兩套衣服,遞給莫小月和趙子槿,又指指裡屋的門,說道:“這是我兒子的衣物,你們二位將就將就,今晚就住裡屋吧,那裡寬敞。”

莫小月早就受不了了,舔著臉迫不及待地接過衣服跑進裡屋。

趙子槿見她一點禮數都沒有,搖搖頭苦笑道:“小孩子調皮,大叔莫怪。”

“嗬嗬,調皮點好,聰明。”大叔笑著應道。他們山裡人,沒那麼多講究,直來直去反而更好。

等莫小月換好衣服出來,見大叔娘子端著飯菜放在趙子槿麵前的桌子上。

一盆米粥,幾個饅頭,兩疊小菜。

莫小月咂咂嘴,按了按乾癟的肚皮,趕緊走過去。

“粗茶淡飯,公子莫要嫌棄。”大叔娘子擺好碗筷,笑吟吟道。

“多謝嬸子,讓您受累了。”趙子槿站起身,作揖謝過。

“不累;不累。”大叔娘子說道,見他還穿著濕衣服,又忙道:“公子怎麼還沒換衣服,快去、快去。”

莫小月看著飯菜,按了按餓扁的肚子,附和道:“就是、就是。”

大叔娘子這才注意到莫小月,卻“噗嗤”一聲笑了。也難怪,自己兒子身高體壯,那衣服穿在這孩子身上,就像是套了個大麻袋,衣服袖子,褲子都趿拉著,邋遢極了。

“這娃兒的身子板,還真是瘦弱。來,過來,嬸子給你挽袖子。”大叔娘子笑著對莫小月招招手。

莫小月蹦跳著上前,仰著小臉甜甜道:“謝謝嬸子。”

大叔娘子幫莫小月挽起袖子,又將褲腿弄好,笑道:“這娃兒,長得可真好看,水嫩水嫩的,比姑娘家都好看,嗬嗬……”

“可不是,公子也俊,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大叔也笑著附和道。

趙子瑾暗自笑笑,抬眼看了看莫小月那巴掌臉。彆說,還真是好看,天真無邪的模樣,怕是騙了人,也沒人信吧,誰能不破防。

搖搖頭,趙子瑾起身進裡屋去換衣服。

撩起簾子,一眼便望到土炕上亂七八糟丟下一堆。

趙子槿上前扒拉開莫小月的濕衣服,才發現那套乾淨的被壓在最底下。

按趙子瑾以往的脾氣,遇到這等事,她莫小月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可是眼下形勢逼人,他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連忙拿起那套乾衣服抖了抖,歎息一聲準備換上。

伸手去解腰帶,才發現腰間掛著的玉佩,不知被什麼東西撞碎了,剩下一角還掛在繩子上。

他慌忙摸進腰帶,還好,證明身份的麟符還在。

趙子瑾鬆口氣,彆的東西都無所謂,這個東西要是丟了,麻煩就大了。

等換完衣服,趙子槿把莫小月換下的衣服一同抱了出來,見堂屋裡一派其樂融融,有說有笑,怔了怔。

也難怪他會發怔,自從他母親死後,他似乎就沒有開懷笑過。

大叔娘子見他出來,忙起身接過趙子槿手中的濕衣服,笑道:“公子快坐,這衣服我拿出去涼,明早就乾了。”

趙子槿點點頭,謝過大叔娘子,這才在莫小月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已經狼吞虎咽的莫小月,慢慢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嘴裡。

大叔坐在一旁,拿著旱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怕搶著莫小月,特地側過身子。

“趙公子,你們是主仆?”大叔問道。

趙子槿見大叔詢問,怕莫小月多嘴,急忙回道:“他是我遠房表弟,第一次隨我出來,您瞧,就這樣了。”

莫小月抬頭撇了趙子槿一眼,沒有反對,繼續低頭扒拉碗裡的飯菜。對她來說,餓了一天一夜,吃飽比什麼都重要,管他什麼表弟還是仆從。

大叔道:“上麵那條河叫清陽河,河水很急,我們這裡的幾戶人家,有孩子的,都不讓孩子去河邊玩,就怕被水衝走。”

“這村子就你們幾戶人家?”趙子槿問道。

大叔道:“是啊,我們幾家是山裡的獵戶,祖上原來是住在離這百裡的孚溪鎮上,靠種地為生。那些年連年戰亂,鎮子上的人,死得死,跑得跑,又遇上災荒。官府不但不減稅,還加重,活不下去了,我爺爺帶著家人便跑到這深山裡,做起了獵戶。到我這一代,已經三代了,不說有多富裕,最起碼自給自足,那幾戶人家也都是自家親戚。”

趙子槿點點頭,歎道:“是啊,戰爭苦的都是老百姓,不過,如今外麵還算太平,大叔沒有想過離開這裡?”

“都住習慣了,這挺好,糧食是自己種的,山裡獵到好東西,就拿去厲陽城賣,還能賣個好價錢。這不,我兒子今天就去了厲陽城,等賣完東西,明日就回來了。”大叔將手中的煙杆在鞋幫子上磕了磕,笑道。

“都能獵到什麼好東西?”莫小月聽到打獵,來了興致,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抹嘴巴上的油漬,問道。

大叔笑道:“嗬嗬,那可多了。野豬、狐狸、狼、山雞、兔子,有時候也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