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李承易最擔憂的,莫……(1 / 2)

風雲墨色 金久錦 4805 字 10個月前

李承易最擔憂的,莫過於那枚玄鐵墜子,他怕再出變故。

聊城的時候,師父最後交代,將師娘和莫小月送回墨家寨。可師娘也不在了,他隻能抱著剛剛出生的莫小月,風餐露宿,幾經周折趕到墨家寨,卻被墨家寨寨主攔在墨家寨外,寨門都沒讓踏進一步。

而寨主墨竹,師父的父親,隻是出了寨門,在寨子門口,伸手撩開繈褓,看了看自己的外孫女。

然後搖搖頭,道:“你抱著她走吧,既然她的父親娶了外麵的女子,脫離墨家寨,那就不是我墨家寨的人,還來此作甚!”

李承易想不通,他的兒子死了,這可是他唯一的孫女啊,怎能如此狠心涼薄。

墨竹臨進寨門,頓住腳又來了句:“可惜是個女娃兒,不好養啊,要是男丁,命還長些。”

李承易聽到這話,差點沒氣死。隻覺得師父的父親,太過絕情,難道就因為是女娃兒,不肯認嗎?

他咬咬牙,一聲不吭,轉身抱著莫小月,頭也不回就下了山。

李承易不知道的是,這是墨家寨的規矩,墨竹沒有說錯。

墨家寨不允許嫁娶墨家寨以外的人,否則便會被趕出墨家寨,終身不得入寨。還要求其更名換姓,從此與墨家寨再無瓜葛。

師父墨染在聊城的時候,從不對外人說自己姓墨。周圍的人,也沒人計較他到底是哪個“墨”字,都稱呼“莫先生”。官府登記戶籍也是用的“莫”姓。

李承易當初也不清楚,直到師娘去世後,他打開師父最後塞給他的包袱,看到裡麵那本《墨家誌》才明白,原來師父姓“墨”。

怪不得師父讓他去墨家寨,這是想讓快要出生的孩子認祖歸宗,想讓師娘和他以後有個倚仗。

可惜,事與願違,他還是沒能了師父的心願,還有師娘。

後來在給莫小月換尿布的時候,才發現小被子裡,夾著這枚玄鐵墜子。

他當時居然沒有發現,墨家寨寨主墨竹,在寨子門口,偷偷將此玄鐵墜子塞進小月的繈褓裡。

李承易百思不得其解,墨家寨那麼大,墨竹為何容不下一個莫小月?既然趕走他們,又為何要給莫小月留這麼一樣東西?

李承易曾仔細研究過那枚玄鐵墜子,原本在他眼裡,師父的鑄造工藝,放眼九州,無人能敵。當看到這枚玄鐵墜子時,他才曉得,自己孤陋寡聞,眼界太小了。也感慨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精湛的鑄造技藝,簡直是神乎其神。

的確,那玄鐵墜子的做工實在是太精巧,桃核一般大的墜子,上麵的符文,密密麻麻,有數百字。個個清晰無比,每一筆每一劃精細到沒有一點突出多餘,甚至用放大鏡看,都光滑工整無比,而且還不是刻上去的,是鑄上去的。

每每回想起來,李承易都覺得蹊蹺。他隱隱覺得此玄鐵墜子不一般,當初墨竹也許另有隱情,不得已才會有如此行徑吧。

於是,等莫小月大些,便鄭重其事將玄鐵墜子給她戴上,再而三地囑咐她謹慎,小心。

當然,還有墨竹那些有意無意的話,讓李承易當了真。他知道墨家在卜筮術上的造詣,怕莫小月真的養不大夭折,便一直把她當做男孩子養。

想到這裡,李承易忽地起身一拍桌子,自言自語道:“玄鐵墜子,必須儘快拿回來!”

李承易風風火火趕到悅庭菊園,想找到莫小月,卻碰上環娘。

環娘當他今日前來,是說好了要來她這裡看畫像。

“李先生來得還真早,看來是等不住了。”

李承易俊臉一紅,道:“不是,我是來尋莫小月的。”

環娘昨日命夜鶯找來畫像,急著想讓李承易辨認,這會,可不管他尋誰,笑道:“先莫找她,你隨我來。”

李承易心中知道,定是因為畫像之事,連忙跟過去。

不一會,環娘將李承易帶到自己的房間門口。

推開房門,一股香氣迎麵撲來,李承易定睛一看,嚇了一跳,這分明就是女子臥房。

李承易有些不好意思,女子的閨房,怎好進入,便站在門口,一臉躊躇。

環娘看出李承易窘迫,笑道:“無妨,因為這畫比較特殊,需得謹慎,所以,李先生就彆顧忌了。”

李承易聞得此言,再不進去,倒顯得自己小氣,於是,提了衣擺踏進門。

桌子上,放著兩副卷軸。

李承易不等環娘說話,兀自伸手拿了一卷,迫不及待打開來看。

這幅畫像中人,頭戴金色發冠,身穿明黃錦袍,胸前衣襟正中,一條盤桓而上的五爪金龍煞氣騰騰,令人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那日在聊城卜問閣中的中年男人。

李承易壓住內心的緊張與惶恐,雙手抖個不停,顫聲問道:“他……他是……”

環娘微微一笑,歎息道:“他是當朝先皇永建帝趙奕軒。”

環娘說完,拿起另一幅畫卷,打開來說道:“看看這個,你可曾見過?”

李承易依言看過去。畫中人身著青色蟒袍,而麵部,與那日和中年男人一起來年輕男子一模一樣。

李承易大驚,身子止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環娘忙伸手扶住他,問道:“可是此人?”

李承易眼淚奪眶而出,重重點點頭。

這些年的焦慮彷徨,仇恨,此刻如同滔滔江水,湧上心頭。

“啪!”李承易緊盯著畫像,一掌擊在桌子上,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兩個人撕個粉碎。

環娘低頭看看桌子,多虧自己的桌子是上好的梨花木,又厚又結實,不然,這一掌,還不被拍成兩半。

環娘歎口氣,拍拍李承易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李先生,莫要動氣,如今找到了真凶,總是好的。”

李承易下意識攥緊拳頭,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滴落下來,喃喃道:“為何?我師傅隻不過是一介市井小民,為他二人卜筮而已,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