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魚有點頭疼，早知道不進來了

她想了想，把之前說的話換了個版本，說“不要茄子”

“行”男生點點頭，簡單點了菜單上幾個不辣的菜，又問她，“夠吃嗎？”

“可能吃不完”鐘魚說。

男生不以為然的說，“沒事，到時候我多吃一些。”

“嗯”

接下來又是平靜，鐘魚腦子放空隻想等飯吃，而男生沉默不語看著橙汁不說話，各自想各自的事，在吵雜的素菜館意外的和諧。

“那個……”男生開口打破這份平靜，他有些猶豫，說，“我想問一下，你在乎彆人的看法嗎？”

“看法？”鐘魚說，“不在乎”

男生有些激動，說，“那如果有人在背後偷偷戳你脊梁骨，散布你的謠言，抹黑你呢？”

鐘魚抿了一口橙汁，沒看他，說，“那就抹黑吧，他們除了抹黑也做不了什麼了。”

男生說，“那如果彆人因為這些謠言排擠你呢？沒有人願意靠近你，全都疏遠你呢？”

鐘魚說：“願意相信謠言的人也沒有交往的必要了。”

男生好似被觸動了什麼，臉上再次陷入平靜，一言不發，坐回原地繼續看橙汁。

菜上來了，服務員把菜擺好，微笑著離開了。

鐘魚拿起筷子，看了一眼對麵，發現他依舊沒動，她夾了根空心菜放進嘴裡，咽下，說“你不吃點嗎？”

“嗯”他拿起筷子，說，“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鐘魚吞下一口飯，說，哪樣？”

“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他頓了頓，說，“你像個旁觀者，感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鐘魚說：“可能吧”

男生抬起頭靠著椅子望天，說，“你這樣也不錯，比我可輕鬆多了。”

他沒管鐘魚，自顧自的說著，“我覺得我這個人真的很爛，我焦慮卻不行動，自負自卑還多疑，我自己渴望朋友但是又想疏遠他們死在孤獨裡，敏感的要死卻隻知道自我內耗，我好像沒有優點可言。”

鐘魚看著自己眼裡唯一彩色的他，歪了歪頭，抿了口橙汁，說，“你富有正義感，你撞到人即使猜到會被人訛錢依舊承擔責任，你觀察力很細致，猜到我可能不愛吃辣的菜一個都沒點”

“原來會有人討厭自己到一個優點都看不見。”鐘魚站起身給自己添了碗飯，繼續埋頭吃飯。

男生苦笑，說“你了解我多少？”

鐘魚說，“就事論事而已。”

又安靜了一會兒。

男生突然開口道，“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鐘魚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說，“你有事找我？”

“那個，說不定以後有事呢”男生愣了一下，說。

鐘魚說，“那就算了”

男生換了個肯定句式，“我有事找你！”

鐘魚拒絕：“不要”

男生放棄了，放下了手機，說“那名字呢，能告訴我嗎？”

鐘魚沉默了一會，說“鐘魚，隨便什麼魚都行”

“寂寂鐘魚柏滿軒，午風輕揚煮茶煙，很好聽的名字”

“嗯”

“我叫鶴徑，園開鶴徑亂石白，天大鯉山雙角青的鶴徑”男生笑著說，“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叫這個名字”

兩個人一下沉默下來。

鐘魚看著他說，“什麼意思？”

鶴徑說，“我覺得你更像個隱者，大隱隱於市。”

鐘魚低著頭喝了一口橙汁，說，“沒到那種程度，我還是要讀書的。”

鶴徑沒繼續剛才的話題，聽她也是學生來了興趣，問她“你是學生？”

“嗯”鐘魚點頭。

“你是哪個學校的？”鶴徑繼續問。

鐘魚回答，“和你沒關係”

即使他是彩色的，鐘魚也不想讓這個男生闖入她的世界，她經受不住更多的打擊了。

鐘魚從餐桌上拿起手機，站起身，擦了擦嘴，說，“我吃完了，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鶴徑也站起身，向她擺擺手，“你等一會，我送你回家”

“不用”

鐘魚說完這句話後，走出素菜館，在路口打了個的士回家。

*

鐘魚走進家，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盯著頭上的天花板。

她突然有些後悔，今天不該多嘴的，但是彩色的他，在黑白的世界中真的很誘人，吸引著她靠近。

她坐起身，看著窗外，每日都見的景色，看多了也格外無趣。

鐘魚下了床，從冰箱拿出牛奶，溫了溫，喝下就睡了。

已經入了寒露，天氣開始真正的冷了，晚上的風都大了些。

鐘魚縮了縮被子，沉沉地睡了。

“叮鈴~”

鐘魚眯著眼摸著手機關掉鬨鐘，簡單捋了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

昨晚睡的不錯，可能是昨天累了的原因。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抱著書包和頭盔，從冰箱裡拿出兩片麵包就直接出門了。